並沒有想到,現在回想往事,我不能不責備自己關心他實在不夠。他究竟有什麼心事,連他有些什麼朋友,我完全不知道。離開上海時我把他託給主持文化生活出版社的朋友散文作家陸蠡,這是一個難得的好人。他們兩位在浦江岸上望著直航海防的輪船不住地揮手。他們的微笑把我一直送到海防,還送到昆明。
這以後我見到更多的人,接觸到更多的事,但寄上海的信始終未斷。這些信一封也沒有能留下來,我無法在這裡講一講三哥在上海的情況。不到一年半,我第二次到桂林,剛在那裡定居下來,太平洋戰爭爆發,上海的訊息一下子完全斷絕了。
日本軍人佔領了上海的“租界”,到處捉人,文化人處境十分危險。我四處打聽,得不到一點真實的訊息。謠言很多,令人不安。聽說陸蠡給捉進了日本憲兵隊,也不知是真是假。過了一個較長的時期,我意外地收到三哥一封信,信很短,只是報告平安,但從字裡行間也看得出日軍鐵蹄下文化人的生活。這封信在路上走了相當久,終於到了我眼前。我等待著第二封信,但不久我便離開了桂林,以後也沒有能回去。
我和蕭珊在貴陽旅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