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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艾青給他們戴上右派帽子的大會。我們也重複著別人的話,批判了丁玲的“一本書主義”、雪峰的“凌駕在黨之上”、艾青的“上下串連”等等、等等。我並不像某些人那樣“一貫正確”,我只是跟在別人後面丟石塊。我相信別人,同時也想保全自己。我在一九五七年反右前講過:“今天誰被揭露,誰受到批判,就沒有人敢站出來,仗義執言,替他辯護。”倘使有人揭發,單憑這句話我就可能給打成右派。這二十二年來我每想起雪峰的事,就想到自己的話,它好像針一樣常常刺痛我的心,我是在責備我自己。我走慣了“人云亦云”的路,忽然聽見大喝一聲,回頭一看,那麼多的冤魂在後面“徘徊”。我怎麼向自己交代呢?

這以後我還見過雪峰多次,不過再也沒有同他長談的機會了。他的外貌改變不大,可是換了工作單位,也換了住處。他給戴上帽子,又給摘了帽子;他勞動過,又在寫作。然後浩劫一來,大家都變成了牛鬼。在什麼戰鬥小報上似乎他又給戴上了“叛徒”的帽子,我呢,中國作家協會上海分會的“造反派”早已印發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