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有了身孕。我,一個非婚孩子——應該早猜到,比如“爛貨養的”、“野種”類似的話,街上人互相也罵,但與罵我時那種狠勁完全不一樣。我得到的暗示已經夠多了!一定是潛意識中的恐懼,讓我從來沒有往那上面想。

“那正是大饑荒時期,”母親談論這個男人時,好象換了一個人,很陌生,平常一慣粗聲凶氣的聲音變得異常輕緩,哪怕激動地為自己辯護時也沒有高一聲。“你不可能懂,在世人面前,那是最丟臉的事!所以我不肯告訴你。1961年,我真不曉得全家啷個活下去。是他支撐了我,他就象老天爺派來的,你不曉得,他救了我們全家,你不曉得他有多好。”

母親說懷上我後,她就不想要。不僅這個家不容,這個家還這麼窮,又在飢餓年代,添一張嘴,日子更難,這孩子不能生下。她有意抬重物,奔山路,想小產,但孩子就象生根似賴在她身體裡不肯下來。於是,她想去醫院打掉孩子。

母親與小孫商量,他不同意。母親非要打掉不可,她覺得這孩子根本不應該存在,純屬誤會,完全不必要讓孩子一生忍受恥辱。兩人爭執不下,無奈中,兩人都同意一起到羅漢寺廟裡去抽籤。說好上籤讓孩子生下來,下籤就不要。

“那中籤呢?”母親說。

“也生下,”他說。

“送人,”母親說。

下籤,他倆誰也未想到。拿到籤,兩人異口同聲說,抽籤不算。“下籤也生,孩子是一條命,”他說,“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呀,抽籤怎個算呢?兩個人抽的籤,就不是佛意。佛歸一心,歸哪個人的心?

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