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鬧,好像有點早了”
慕劍雲無奈了,她放下手中茶杯,苦笑著問道:“你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熱鬧?”
羅飛還真茫然:“為什麼?”
慕劍雲搖頭不語,心中的興奮勁已冷了一半。轉念想想,像羅飛這個年紀的人,不知道“平安夜”的概念也算正常。只可憐自己滿懷期待,還推掉了好幾個追求者的邀約,最終卻在面對一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
羅飛看出慕劍雲有點不高興,便忐忑追問:“怎麼了?今天到底有什麼特別?”
“沒什麼特別。”慕劍雲擺擺手,重新校正好自己的情緒後,微笑反問,“只是你今天怎麼有心情請我吃飯?”
羅飛猶豫了一會,卻不直言,只道:“有些事一會再說吧。”
慕劍雲知道羅飛的性格,他既不想說,追問也沒用。於是她便主動把話題岔開,好在這倆人已非常熟悉,即便是閒坐著也不致於冷場。
兩杯熱茶喝完,服務生總算把酒菜陸續端了上來。羅飛給慕劍雲倒上飲料,自己則斟了啤酒,舉杯敬道:“慕老師,和你合作一年多了,也沒好好請你吃個飯。今天算是補上了,來,我祝你今後萬事順利,永遠年輕美麗。”
慕劍雲也舉杯和羅飛輕輕一碰,同時自嘲地嘆道:“唉,真要能永遠年輕該多好?這一年過去,又老了一歲”
“你可看不出來。”羅飛一口把啤酒乾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走在校園裡,總有人把你當學生吧?”
“你倒也會奉承人。”慕劍雲宛爾一笑,把飲料送到嘴邊,淺淺地飲了一口。
簡單地開了個場,羅飛放下酒杯招呼說:“快吃菜吧。這裡的淮揚菜應該是比較正宗的。”
慕劍雲拿起筷子,揀入眼的菜嚐了幾口,正品味間,忽聽得周圍有人喝彩鼓掌。她抬頭尋看一番,喜道:“鄭佳上場啦!”
羅飛也看見了——一個穿著水綠色長裙的女孩正從後臺款步走出。那女孩手裡提著個小提琴,相貌清秀脫俗,確是鄭佳無疑。
“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慕劍雲輕聲讚道。鄭佳的雙目恢復正常之後就搬離了警校的公寓,算起來倆人分別已有一個多月。此刻雖然分處舞臺上下,慕劍雲心中還是泛起一番疼愛憐惜的溫柔感覺。
鄭佳往外走出兩步之後,又停步轉身,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原來另有一名女子在身後跟隨著她的腳步,那女子身形纖細苗條,著一身長袖漢服,頗有古典美女的風範。只可惜她頭上戴了一頂蒙紗斗笠,白色的面紗垂蓋下來,遮住了她的容顏。
鄭佳牽著那女子的衣袖,倆人款款而行,一同來到了演臺中央。鄭佳坐在左前方的演奏椅上,而穿漢服的女子則來到側後方的矮凳上坐好,矮凳前早已備好了一柄古箏。
慕劍雲抽空瞥了羅飛一眼,問:“那個人是鄭佳的搭檔?”
羅飛點點頭說:“他們倆人的合奏這一個月來極受歡迎,已經成為這家餐廳的臺柱子了。”
慕劍雲“呵”了一聲:“看來你還是這裡的常客呢?”
羅飛倒不否認:“這兩個月,我幾乎每天晚上都來。”不過他說話時神色嚴肅,似乎與美食和音樂的氣氛並不相符。
慕劍雲心中一動,猜測道:“你是在等那個人?”
羅飛不出聲,算是預設了。
慕劍雲淡淡一笑:“我告訴過你。他不會再來了——他已經做了訣斷。”
羅飛輕輕地嘆了口氣。確實,他這兩個月的等待沒有任何結果。也許他早該相信慕劍雲的判斷:那傢伙走了,他既已給女孩留下了近乎完美的回憶,又何必再回來呢?重逢的唯一意義,除了破壞回憶,還有什麼?
“噔”輕靈而又古樸的樂曲聲打斷了羅慕二人的交談,他們雙雙循聲看去,卻見那穿漢服的女子手撫著琴絃,已經撩開了演奏的序曲。這一聲悠悠轉轉,饒梁不絕,便在將歇未歇之際,女子水袖輕拂,第二聲又翩翩而至。
如此聲聲相連,初時間歇冗長,隨後則漸歸緊密,像是將聽客們引入了一條輾轉悠長的古巷,越往裡走,前方越是狹窄緊促。
耳聽的古箏的節奏一陣急似一陣,三五個轉折之後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但恰在此刻,古箏的絃音卻戛然而止,悠揚的小提琴曲則銜接上來。
小提琴美妙悠長的旋律立刻釋放了人們緊繃的神經,就像在轉過古巷最狹窄的彎口時,眼前竟忽地呈現出了一片開闊的園林,那林中鳥語花香,林木蔥鬱,直叫人心曠神怡。
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