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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哥挑著嘴角看看黑子,似乎對後者的狠勁頗為欣賞,同時他點點頭道:“我本來也是這個意思。這小子入監的時候還算乖巧,哥幾個審他,他也挺老實。後來雖然有點裝瘋賣傻的,但基本的規矩都還擺得住,所以我也懶得理他,圖個大家相安無事。不過他這次可就有點甩大了”說到這裡,平哥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他用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搓,將那仍在燃燒的菸頭捻成了粉末,然後又冷笑著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陪他玩一玩。”
黑子捏著拳頭,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神色。他已經在這墳墓一般的監室中憋了太久,正需要找個機會發洩一下呢
這場議論中的焦點人物杜明強對平哥等人的密謀尚毫不知情。在監區大樓一層的醫務室裡,值班醫生給杭文治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後,建議將其送入監獄附屬醫院做進一步治療。管教不敢怠慢,帶著一行人出了大樓,又急匆匆往醫院方向趕去。
杜明強負責揹負著人事不知的杭文治前行,因為後者體態瘦弱,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並不吃力。他一路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間或還抬頭看看幽遠的星空,感受這難得的自由氣息。
只可惜這段旅途實在短暫,大約五六分鐘之後,一幢四層小白樓已出現在眾人面前。此刻正值凌晨時分,放眼向四周看去,監獄高牆內一片黑暗,只有這幢小樓內仍然燈光通明。杜明強知道這裡就是監獄中的附屬醫院了。
監獄醫院沒有掛號的流程,病人入院都是隨到隨治。眾人把杭文治送到二樓的外科病房,一箇中年獄醫過來了解情況後,立刻著手安排輸血事宜。
犯人的入監材料中配有體檢表,所以很容易便查到了杭文治的匹配血型,一番忙碌之後,一個血袋被連線在杭文治的靜脈血管上,生命的希望隨著血液一起又流回到了病者的體內。杭文治的面色漸漸紅潤,呼吸也變得勻重起來。
“沒啥大問題。你們安排個人看著吧,等病人醒了再來叫我。”獄醫給值班管教送了顆定心丸,然後便告辭去忙自己的一攤事情了。
管教鬆了口氣,帶著手下獄警撤到門口抽起煙來。杜明強則陪護在杭文治的身邊,負責觀察後者的狀況。
而杭文治的恢復速度印證了獄醫樂觀的預測:管教等人的一顆煙還沒抽完,他已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隨後他的眼珠漫無目的地轉動著,依稀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我我沒有死嗎?”他吐出一口濁氣,黯然說道,那聲音輕得
監有兩個月了吧?”張海峰又問道,語氣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杜明強則始終保持著同樣的態度:“是。”
張海峰用電棍輕輕敲著自己的左手手掌,微笑道:“我還是第一次找你談話。”
杜明強順竿子爬將起來:“那說明我表現好,從不讓管教費心。”
“哈!”這下張海峰笑出了聲,“從不讓管教費心?你可是最讓我費心的一個!”說話間,他右手抬起了那根電棍,慢慢地向著杜明強的身體伸去。
杜明強暗暗咬了咬牙,不躲不閃,眼看著電棍頭部戳到了自己的左手上,但並沒有電擊的痛感傳來。他挑了挑眉頭,略現出些詫異的神色。
原來張海峰尚未開啟電擊開關,他只是用電棍挑起了杜明強的左手,然後往回一勾,將那隻手勾到了自己眼前。
那是一隻屬於年輕人的手,面板光澤,肌肉飽滿,稜角分明的關節透出令人羨慕的力量感。但那隻手卻又遠遠稱不上完美,因為在它的食指和中指部位,各自缺少了最上端的一個指節。
那是一隻殘缺不全的手。
張海峰盯著那隻手看了許久,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看夠了之後他抬起頭來,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是你自己咬掉的?”
杜明強咧咧嘴:“我咬自己幹什麼?是以前打工被機器軋的。”
張海峰抖了抖電棍,甩開了杜明強的左手,同時他頗遺憾地嘆了一聲:“你不老實啊。”見杜明強只是垂著頭不吭聲,他又接著說道:“刑警隊的羅隊長親自關照,要把你送到我的手上。所以有關你的那些傳言,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杜明強苦笑了一下,繼續裝他的啞巴。
張海峰的嘴卻不閒著,他斟酌了一會,繼續說道:“其實我對你以前做過什麼並不關心,那是你和刑警隊之間的事情。我和你既不是敵人,更不是朋友——你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嗎?”
杜明強搖搖頭,同時表現出洗耳恭聽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