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切人毫無節制的情慾,扼殺了自然憐憫心和還很微弱的公正的聲音①,於是使人變得慳吝、貪婪和邪惡。在最強者的權利和先佔者的權利之間發生了無窮盡的衝突,這種衝突只能以戰鬥和殘殺而終結〔十七〕。
新產生的社會讓位於最可怕的戰爭狀態:墮落而悲慘的人類,再也不能從已踏上的道路折回,再也不能拋棄已經獲得的那些不幸的獲得物,同時他們努力以赴的只不過是濫用使自己獲得榮譽的種種能力,從而為自己招致惡果,並終於使自己走到了毀滅的邊緣。
他被新發生的災禍驚呆了,又有錢又可憐,
①由於私有制的出現和隨之而來的階級鬥爭的結果,人類從最幸福的狀態過渡到最悲慘的狀態。盧梭把富人比作豺狼,可見他的同情心是傾向於哪一方面。但是人類從自然狀態到社會狀態的演變,並不是一個連續的退化過程。
“還很微弱的公正的聲音”
就意味著以後可能依據與自然原則根本不同的一些原則來建立人類社會的組織。在盧梭看來,公正與憐憫心是相對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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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151
他只想逃避財富,並憎惡他曾經馨香祝禱的東西了①。
人們對於這樣悲慘的境遇和壓在他們身上的災難始終不加考慮,畢竟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富人很快就會感覺到一切費用都由他們負擔的長期戰爭對自己是多麼不利;在戰爭中,生命上的冒險雖是大家共同的,而財產上的冒險,則只是富人自己的。此外,無論富人怎樣掩飾自己巧取豪奪的行為②,總覺得那只是建立在一種不確定的、不正當的權利之上,而且財富既是用暴力得來,也能被人用暴力奪去,他們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抱怨的。即使那些全憑自己的勤勞而致富的人們,也幾乎不能為他們的財產所有權找到更好的根據。他們儘管說:“這道牆是我修建的,這塊土地是憑我的勞動得來的。”
人們可以反問:“請問,你佔地的界限是誰指定的呢?
我們並沒有強使你勞動,你憑什麼要我們來負擔你勞動的報酬呢?
有無數同胞,因為缺乏你所擁有的過多的東西而死亡、而受苦,難道你不知道嗎?在人類公有的生活資料中,你把超過維持你自己的生存所需要的部分據為己有,就應該取得全人類明示的和一致的同意,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富人沒有為自己辯護的有力的理由和足以自衛的力量;他雖然很容易制服某一個人,卻會被成群的前來搶劫他的財產的人們所制服。
富人是以一人對抗全體的,由於富人與富人之間的相互嫉妒,
①這是奧維德的“變形記”
,Ⅺ:127,詩句的譯文。
②這裡所說的並不是一般財產的起源,而是大資產的起源,大資產不是由勞動建立起來的,而是靠巧取豪奪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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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
因之他們不能聯合起來對抗那些因搶劫的共同願望而結合起來的敵人。為情勢所迫,富人終於想出了一種最深謀遠慮的計劃,這種計劃是前人從來沒有想到過的,那就是:利用那些攻擊自己的人們的力量來為自己服務,把自己原來的敵人變成自己的保衛者,並向他們灌輸一些新的格言,為他們建立一些新的制度,這些制度對富人之有利正如同自然法對富人之有害是一樣。
在這種目的下,富人向他的鄰人們述說一種可怕的情勢:如果所有的人彼此都武裝起來相對抗,就會使某些人的富有和另一些人的貧窮,都變成了沉重的負擔,無論是在貧窮或在富有之中,任何人都得不到安寧。
在述說了這種情勢之後,富人就很容易地造出一些動聽的理由,誘導他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向他們說:“咱們聯合起來吧,好保障弱者不受壓迫,約束有野心的人,保證每個人都能佔有屬於他自己的東西。因此,我們要創立一種不偏袒任何人的、人人都須遵守的維護公正與和平的規則。這種規則使強者和弱者同樣盡相互間的義務,以便在某種程度上,補償命運的不齊。
總之,不要用我們的力量來和我們自己作對,而要把我們的力量集結成一個至高無上的權力,這個權力根據明智的法律來治理我們,以保衛所有這一團體中的成員,防禦共同的敵人,使我們生活在永久的和睦之中。“
其實,無須說這麼多話就足以誘惑那些容易受騙的粗野的人了,何況他們之間,有很多糾紛需要解決,不能沒有評斷是非的人;他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