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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晚報記者尚冰親眼目睹了法庭上的這極富戲劇性又令人極為震驚的一幕,內心的感覺是非常複雜的。她打心眼裡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雖然她與胡家輝庭長不是很熟悉,對他也不是十分了解,但鄭平常常在她面前說起他們的這位庭長,說起他以前在中級法院的種種故事,說起他在整個區法院的資格和威望。從鄭平的話中,可以看出胡家輝庭長是一個作風正派、素質過硬的好法官。所以尚冰覺得胡家輝庭長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劉大建說的那樣的事情的,她寧願相信是劉大建在無中生有血口噴人。但是,殘酷的事實就發生在她的眼前,冷靜下來的她又不由得不信眼前的一切。從劉大建和胡家輝兩個人的表情上,尚冰看得出來,劉大建所言絕對不會是無中生有空穴來風,一定是確有其事的。一時間,她的腦袋裡紛亂如麻,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審判長鬍家輝宣佈休庭以後,其他媒體的記者都蜂擁著要往審判區擠去,她卻無動於衷,安靜地看著你來我往熱鬧喧譁的人群,沒有任何動靜或表情。直到法庭裡的人都吵吵鬧鬧地走光了,她才意識過來已經休庭了,法庭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

站在安北區人民法院門外的市民法制廣場上,尚冰回過身來望了一眼莊嚴神聖的審判大樓。她看見,大樓正上方懸掛的國徽,在陰沉潮溼的空氣中,色彩依然顯得那麼鮮豔,那麼莊重。尚冰想立即趕回報社,但她又覺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尤其是兩條腿非常勞累,像綁著沙袋,每邁一步都十分吃力和困難。於是,她就在廣場中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掏出手機來,竟然下意識地撥通了鄭平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了,鄭平在那邊一連“喂”了好幾聲,尚冰都沒有言語。她不知道該跟鄭平說點什麼,他們已經好多日子沒有見過面說過話了。前些天,尚冰已經把自己常用的一些東西從老汪的房子裡搬了出來,在報社附近另外租了一套房子住。他們兩個雖然誰也沒有說出分手的話來,但彼此也都已經明白,他們該結束了,只不過誰都不願意把那樣的話說出口,恐怕傷害了對方。尚冰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和鄭平的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在一起曾經那麼快樂,那麼纏綿,那麼默契,那麼心有靈犀,那麼如膠似漆,為什麼後來就變得話不投機形同陌路了呢?星座上不也說他們最適合的關係就是夫妻嗎?可他們以夫妻的形式在一起僅僅生活了幾個月的時間,那些美妙的感覺怎麼都消失了呢?兩個人要麼相對無語,要麼就是爭論不休,常常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互不相讓吵個不停。一旦爭吵累了,就又陷入冷戰,在一個房間裡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誰也不再說話。這樣的情形維持了一段時間,尚冰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搬出去了,於是,就跟鄭平說自己需要寫的稿件很多,想一個人安靜安靜,託單位的同事在報社附近找了一套一居室,就搬了過去。而鄭平對她的這些舉動一直保持著沉默,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阻攔她。從她搬出來的那天起,她和鄭平就再也沒有見過一面,甚至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一下子從彼此的生活中消失了。

尚冰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現在要撥通鄭平的電話,不知道能跟他說些什麼?所以在電話接通那一剎那,她猶豫了,沉默了。鄭平“喂”了幾聲沒有反應,就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誰呀這是”掛掉了電話。尚冰遠遠地望了一眼鄭平辦公室的窗戶,有點戀戀不捨地把手機收了起來,一臉茫然地坐在那裡。她知道,自己是讓剛才法庭上發生的事情給嚇著了,給傷害了,她想排解一下心底的那種難以言說的煩躁和鬱悶,又苦於找尋不到合適的物件和途徑,想和鄭平說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同時也不願意由自己來把這個訊息講給他知曉,那樣他們兩個人的心情只怕都會變得更加糟糕。這個時候,尚冰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和落寞,那種情緒像漲潮時的海水,一點一點地吞噬了她的整個胸腔,讓她感到極度的壓抑和傷感,特別想讓眼淚盡情地流淌出來。

一直緊繃著臉的天氣好像看透了尚冰的心情,開始飄起了雪花。這可是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雪啊,比往年來得是早了一些還是晚了一些?尚冰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格外喜愛雪花的,在她的故鄉上海,有時候一年兩年也下不了一場雪,就是下了也都是零零星星的,成不了什麼氣候,還沒有落在地上就融化了,所以像書上寫的那些堆雪人打雪仗的遊戲,她小時候是從來沒有玩過的。第一次看到鵝毛般的大雪是來到這個城市讀大學那一年,一天早上,她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宿舍裡的一位同學突然大叫了一聲“下雪了”,尚冰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推開窗戶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