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沒假?也可以用電腦拼接嘛!”
劉胖子快急哭了,他揉搓著雙手。一臉的無辜:“誰不知道您通吃黑白兩道,
您就是借我倆膽兒,我也不敢在您面前玩兒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呀!”
“諒你也不敢!”金戈在菸灰缸裡狠狠摁滅菸蒂。那雙有些歐式的眼睛中掠過
一股凶氣:“咱們這單生意還沒完。日後還有煩勞你劉胖子的地方。等我把這件事
情辦利落了。另外再給你加兩萬。怎麼樣?”
“那敢情好。”劉胖子把錢塞進手包。又抽出鋼筆寫了一張收條。說:“只要
你金大律師用得著。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噢,對了。剛才我們監聽到一個情況,不知對您有沒有價值?“
金戈望著他。用眼神示意他說出下文。
“畫家的老婆炒股。已經賠進幾十萬。現在心態已經徹底壞了,是見廟就拜神,
見佛就燒香,急於撈回損失,剛才。畫家還委託小雨幫忙打探訊息呢!”
金戈聽了。心頭不由一動,他不露聲色地點點頭。站起身正一正挺括的領結說
:“那好,我還約了一位朋友,你很忙,就不留你了。有事打電話吧。”
看著劉胖子連聲應諾著走了,金戈撥通了手機。
“熊三,那件事暫緩辦吧!對,我另有安排。錢不必退收起手機,一個完
整的復仇計劃已經在金戈的腦海裡形成。他去年回家本打算找到那個副鄉長出一出
積蓄在心中十幾年的惡氣,沒想到他已生病死了。金戈猶如一頭被咬傷的獵豹,卻
找不到了決鬥的對手,心中著實失落。又聽說他的兒子在北京混得還不錯,更是覺
得壓抑。沒想到冤家路窄!這真叫山不轉水轉,是人總有碰面的時候。他原先打算
找黑道上的人出手,打那鳥畫家一個半殘,出一出心頭惡氣。看了劉胖子提供的情
報就改主意了。他覺得只是揍那個鳥畫家一頓,未免太便宜了他,也難解心頭之恨
;要了他的命,從此背上命案又有些划不來。現在天賜良機,讓他有機會使這對狗
男女反目為仇,生不如死!
金戈一時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快意、滿足與憤怒、仇恨交織在一起,如
同澆了水的石灰,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在他的心頭來回翻滾。他有些燥熱,便脫去
西服上裝,用手一拽。鬆開了領帶結,喘了幾口粗氣,吐出的氣像是被濃烈的酒精
浸泡過,彷彿濺上一顆火星,就能燃起藍色的火苗這時候,從門外傳來一陣壯年男
人略顯誇張的笑聲,“哈哈哈好你個小金子,找了這麼個去處,害得老漢我好
找!”
“說什麼呢?”一個女孩兒大大咧咧的聲音緊接著傳過來:“我開車,費你什
麼勁兒了?再說你也不老啊,總老漢老漢的,煩人不煩人!”
第五章 欣慰被夜色吞噬
正是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離許非同畫室不遠,“肉餅張”的夥計已經搬出了
那套簡陋的音響,幾個剛剛吃飽喝足的民工開始聲嘶力竭地吼著:“讓我一次。愛
個夠!噢噢噢噢——”
以此宣洩著積蓄在體內的剩餘能量和作為城市外來人的無奈與不滿。劣質白酒
的辛辣味、肉餅的香味,加上民工身上的汗味和機動車尾氣中的汽油味,混合交織
在一起,在初秋的晚風中瀰漫,使這城市的邊緣地帶既顯得嘈雜與浮躁。又暗暗湧
動著一股生命的張揚和躁動。
心情不錯的許非同站在街口拿不定主意。是回家,還是到“肉餅張”
來上四兩肉餅、一碗羊雜湯,外加一瓶冰鎮啤酒。
小雨說她很喜歡“肉餅張”的肉餅,皮兒薄、肉厚,咬下去肥而不膩。許非同
明白,她其實是為了既可以給他省錢,又能不露痕跡地維持一個男人的自尊。這也
正是小雨的可人之處。她不像有些“美眉”,回到家豬肉燉粉條吃得倍兒香,一到
交際場合,卻說自己只喜歡吃澳洲龍蝦、日本象鮁蚌,而且綠芥末必須是進口的。
吃的時候,夾一片刺身,蘸一點調料,送到嘴裡後馬上以手掩面作嬌嗔狀;柳眉輕
挑,杏眼圓睜,吐一口長氣,嗲聲嗲氣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