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麗麗也算是正常戀愛。何錯之有?再說,你守身如玉,潔身自好誰又說
你好?
汪海換了一個姿勢。他把頭靠在老闆椅上,望著天花板。
天花板的正中是一盞蓮花式的吊燈,白底座、白燈具,連燈泡也是乳白色的。
他不由想起了剛才參加過的追悼會。
逝者是國資局已退休的老局長,為官清正廉潔,老伴是農村的糟糠之妻,當了
一輩子家庭婦女;兩個子女也沒有沾過半點父親的福廕,至今一個是工廠的工人,
一個是小學老師。他死後,存單上據說只有不到五萬元,還根據他的遺囑全部交了
黨費。可是追悼會卻有些冷清,即便去的人也並非全都心懷崇敬。他就聽到有人議
論:這老頭子太老古董了,活著整天看這不順眼、看那不順眼,不如死了清淨。可
不是,像這樣跟不上形勢的老頭。死了倒也是一種解脫。聽到這些議論,他在為老
局長感到悲哀的同時,也動搖了殘存在內心的那一點信念。汪海突然明白了,他所
以莫名其妙地煩躁,直接的誘因就是這個追悼會
電話鈴響了。汪海拿起聽筒,是遠在加拿大留學的兒子,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這
已成為慣例,兒子打越洋電話價格太貴,如果在家。他會用座機打回去,因為是在
單位,他怕電話有人監聽,就用手機打了過去。他知道,獨生子來電話肯定又是為
了錢的事。這種事還是小心一些好。
果然,兒子在電話中發起了牢騷:“爸。你說給我弄過點錢來,怎麼還不見動
靜啊!什麼時候你也到我們這裡看看,你知道我周圍的一些幹部子弟是怎麼生活的
嗎?他們開寶馬,吃大餐,上最豪華的夜總會去泡洋妞兒。一出手就是幾萬十幾萬,
連老外都望塵莫及,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哪來的錢?還不是靠父母在國內用權換來
的。我告訴您,人說了,現在是瓜分國有資產的最後一次機會,您不趁亂動手。等
您退了休,黃瓜菜可就都涼了!”
“住口!你怎麼能這樣講話?”
“本來嘛!您是我爸。我才口無遮攔。我現在有綠卡了,要錢也不是為了揮霍。
還不是想辦個公司,正南八北搞點加中貿易,這對國家的改革開放還有好處呢!等
您退了休,我接你到加拿大來安度晚年。沒有點積累。靠人家加拿大政府救濟過呀!”
兒子說的倒也是實情。他在國資局,這樣的事耳聞目睹得多了。有些人根本沒
錢,但可以透過多種關係將要收購的國有資產作為事先合約抵押給銀行,然後由銀
行給出現金流轉給被收購企業的所有者,而收購者本人不承擔任何風險,一夜之間
就成功地成為富豪。說白了,這就是用銀行的錢來購買國有資產,然後變成自己的。
當然,這種國有資產會被壓價很低,價值兩千萬的一個企業。四五百萬就會被出手。
打的旗號無非是“拍賣”、“公司脫鉤”、“招商引資”。他從一個內部資料上看
到,近年來國有資產每天以一個億的速度流失。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億!看到那個
材料,他痛心疾首了半天,隨後便是如秋菊殘敗、夏荷凋零般地失落。
“爸,我說話你聽著呢嗎?”
“噢我聽著呢。”汪海自認為是瞭解兒子的。大學畢業後兒子到加拿大留
學,費盡周折辦了張綠卡。他不是那種紈絝子弟,總想在異國他鄉打出一片屬於自
己的天地。汪海也想給兒子弄些錢,但從金戈處只分到了二百多萬。花一百多萬買
了房子,除去裝修,又添了一套高檔傢俱,所剩就寥寥無幾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
不足。想到為麗麗花了上百萬。兒子幾次來電話要錢自己都沒有表示。心中不覺有
些歉然,就對著手機說:“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想建功立業,靠自己的能力去
發展,爸爸也是支援的。不過,幹什麼事都要審時度勢、量力而行。中國不有句俗
話嘛。欲速”
“行了,我不聽你作報告了。”兒子打斷了汪海的話。“我的話您好好考慮吧!”
說著啪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汪海可以想見兒子生氣的樣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