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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這時,妹妹見我哭,也在一旁跟著哭。爺爺這才住手,把木棍往狗身上一扔,氣呼呼地蹲在堂屋門口吧唧吧唧地吸著旱菸袋。花花在那棵梧桐樹上被拴了一個多月,它的腿被爺爺打斷了,我想是這樣的,過了很長是才復原。

可現在花花跑到哪兒去了,怎麼到中午了還沒回來。房子快蓋好了,只待上樓板以及收拾牆壁和地面了。建築隊的人都回家吃飯去了,他們的家就在附近,來去很方便。吃飯時花花老呆在桌子下,昂著頭眼巴巴地看著我。可現在它也不在桌子下面,我問妹妹花花呢?妹妹傻瓜似的看著我說花花哭了。我說什麼花花哭了,我是問你它現在在哪兒?怎麼還沒回來?妹妹說它被一個叔叔給帶走了。我說是哪個叔叔,她搖搖頭。我問爸爸,爸爸不吭聲,再問一遍他才從嘴裡冷冰冰地蹦出來一句話:賣了。我說你幹嘛要賣了它,怎麼不賣你自己?爸爸放下碗筷,站起來就要打我,被奶奶和媽媽勸住了。我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推,然後呸地一聲,把滿口沒嚥下去的飯全吐在了地上。爸爸氣得滿臉通紅。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掉頭就走。媽媽和奶奶她們在背後喊了我幾聲我頭也沒回。

下去我沒去上課,一個人呆在我親手為花花壘起的一座空墳前哭了整整一下午。晚上等天已經黑透了才回去,回到家晚飯也沒吃,爬到床上倒頭就睡。任媽媽跟奶奶心痛地喊我我也不理,我蒙著頭在被窩裡淚流滿面。第二天早上我實在餓極了,抓了半塊饃饃和一把鹽豆就跑去上學。到學校我免不了要捱打,那個死老太婆,一想起她我真能恨得咬牙切齒。結果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邊訓斥我昨天下午怎麼沒來上課,是不是沒把我放在眼裡之類的屁話,一邊用教杆敲打我的頭,我的頭疼得像是要爆炸了似的,但我愣是沒哭出聲,只是任眼淚在臉上嘩嘩直流。我想這該是我唯一的一次被這個死老太婆狠揍了一頓卻沒哭出聲。無論問什麼我都不吭聲。到後來她甚至指指戳戳地威脅我說,李漁你再不吭聲,我可要用刀子撬你的牙縫,我看你到底有多硬。她這個死老太婆的嗓門可真大,竟然驚動了坐在辦公室裡備課的胡老師,胡老師急匆匆趕到教室,問明事情的真相,然後為我求情。曹老師這才極不情願地放過了我。回到座位上我恨恨地想:死老太婆,我要是能像孫悟空那樣會七十二變,肯定要先變只狗,把你咬成狂犬病!

小叔剛從人販子手裡買來不久的那個四川女人跑了。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不,我一進莊就聽到人們都在談論這事。那女人一走,小叔的那一千多塊錢就等於泡湯了,人們解嘲地說真是可惜了,那一千多塊錢就是扔在水裡也能聽個響吶。小叔急得騎上腳踏車到處去找,方圓十里的車站、客店等凡是能落腳的地方他都找過了。結果還不是兩手空空地回來了,就為這,二姥爺氣得在院子裡大罵他渾蛋沒用,連個女人都看不住。我對這事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只關心我的花花,我老在想它會不會被人家給殺了,問叔叔,叔叔說你真是個笨蛋,人家買狗不就是為了想把它殺掉,剝成肉煮熟了賺個狗肉錢。聽叔叔這麼一說,我又哭了。回到家,我跑到狗窩跟前去照看花花的那幾個孩子,它們已經睜開眼,並且能夠自個兒走路了。這四條小狗裡有一隻很像花花,有它母親那樣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有它母親那樣漂亮的膚色。我再次給它起了個名字:花花。我不知道這是叫紀念還是叫懷念啊什麼的,反正我不喜歡刨根究底地去追究這些玩意。其它三個我依次給它們命名為:黑黑、黃黃、球球。其實我本也想給球球起個跟顏色有關的名字,可它的膚色跟黃黃一樣,加上它長得很胖,像團線球,所以我只好喊它球球。在這四個狗中,就數黑黑最笨,沒點精神,我每次喊它它都愛理不理。沒過幾天,球球被萍姐抱去了,黃黃送給了那啞巴老頭。家裡面就落下花花和黑黑。我只要一放學回家就跟花花玩。黑黑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我見了就心煩。很快,我跟花花又成了好朋友,爸爸賣掉它母親的事被我慢慢給淡忘了。

我想打死我我都想不到我跟花花沒緣倒也罷了,結果我跟花花的孩子小花花也是沒緣。那是在我們家的新房子剛蓋好不久,親戚朋友都要送上一些錢,一般是一二百塊錢,說是叫什麼錢來著,爸爸跟我提過幾次我也沒記住。二姑家的二表姐來我們家送錢,順便買了好些東西看望爺爺奶奶。中午吃過飯後,她一直坐在堂屋裡窮極無聊地陪奶奶聊聊家常。我上學走時她還沒走,待我晚上放學回來的時候發現花花不見了,我急得要命。黑黑還是半死不活地躺在院子裡曬太陽。我問爸爸花花呢,爸爸裝得跟真的似的,不是早賣掉了麼?我說不是那個花花,是跟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