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提的那個問題嗎?”宋一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反問的方式說:“你問你的角色是什麼?”
“你說這個問題留到最後回答。”
“現在這兩個問題我一併回答你。”宋一坤說,“對受害者而言,後果是殘酷的,如果是你我去操作,誰能保證中途不會動搖?你的角色不在決策者之列,你只是迫於友情的壓力而被動地執行命令。”
即便是在策劃犯罪,來一坤也能使朋友感受到一種人格的力量。葉紅軍情不自禁地站住了,看著宋一坤,輕輕地說了一句肺腑之言:“謝謝!”
鷺江賓館坐落在廈門中山路上,夏英傑和江薇住在這裡,而文稿競價活動在文化宮展廳裡舉行,乘車約有十分鐘的路程。
離開海口時,宋一坤曾再三囑咐她住宿條件要安全、舒適,並給她準備了足夠的旅費。但是夏英傑決定住賓館則完全是出於對江薇的考慮。如果是她一個人,她不會選擇這種高消費。
文稿竟價已經進行兩天了。傍晚,她和江薇乘計程車回到賓館。
夏英傑對八十萬元的標價產生不了期望值,所以精神上也沒有太重的負擔。既然必須得來,她就把這次參與當做一次學習的機會。她關注最多的是別人的作品,特別留心觀察別人的長處。
組委會對這次活動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看稿。洽淡、交易一併進行。來自全國各地參加競價的文學作品近百部,有小說、詩歌、散文、劇本、傳記等種類,大部分作者都親自來了。求購一方人員成份較複雜,有知名企業的經理、廠長,有財大氣粗的
私營業主,有出版界、影視界的人士,也有個體書商。交易的方式多樣化,作者可以委託組委會代理,也可以親自參與,買賣雙方可以討價還價,買方之間也可以競價獲取。
競價作品大多都是名家之作,只有少數作品出自無名之筆。
每部作品的展位上備有醒目的作品內容和作者的資歷介紹,標價各有不同,有的以整部書稿論價,最高的標價竟達一百二十萬元,有的以字論價,每字最高索價一百元。而大多數作品的標價似乎更現實一些,都在三十萬元至二十萬元範圍之內。
兩天裡,先後有七個人過目了夏英傑的作品,對作品的主題、構思、文筆都有較高的評價,但對她的年齡。資歷、名氣深有顧慮,其中有三人報價八萬元,終因與標價相差太遠而難以成交。她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的是同一種語言:狂妄。
她是不敢以“大家”自居的,而八十萬元的標價又無可爭辯地把她推進“大家”的行列,這使她感到窘迫與難堪,在很多作者都堅守在自己作品旁邊的時候,她總是有意識地與自己的作品展位保持一段距離,彷彿那八十萬元不是一個標價,更是一個具有諷刺意義的神話。
幸虧有江薇陪著她,否則她真會感到孤單。但是她也注意到,江薇不像以前那樣健談了。
回到豪華、舒適的客房,江薇脫掉鞋無精打采地倒在床上,優雅地環境並沒有減輕她一天的疲勞,反而加重了精神負擔。她對正在衛生間用涼毛巾擦臉的夏英傑說:“阿杰,明天一早把房間退了吧,換個合適的地方住,咱們都不是千金小姐,沒必要擺這個譜兒。這裡太貴了,又不是公款消費,住著讓人揪心。如果這樣住到竟價活動閉幕,我非弄成精神分裂症不可。”
根據組委會規定,竟價活動時間為一週。
夏英傑從衛生間走出來,說:“你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那就不是損失了?過意不去的應該是我。”
“沒必要,真沒必要。”江薇說。
“這事不討論了。”夏英傑走到窗前,望著下面繁華的中山路,若有所思地說: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次是一坤判斷失誤了。也許這次就不該來廈門,也許稿子昨天就該以八萬元成交。八萬,扣除旅差費、參展費、交易管理費和個人所得稅,那還不如在海口成交。”
“那你昨天為什麼不決斷?”
“為錢和一坤鬧矛盾?不值。”夏英傑說,“從維護感情的角度講,損失一些錢我認為有必要,否則我就沒有發言權。這次回去要給一坤擺事實。講道理,糾正他的左傾機會主義路線。”
江薇仰面朝天躺著,茫然地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地感嘆道:
“人哪,真是不一樣!”
“什麼意思?”夏英傑轉過身問道,因為江薇語氣裡的那種失落與無奈使她感到詫異。
“我真是傻。”江薇像自我檢討一樣說,“過去我嘴上雖然謙虛,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