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鏈的一部分,正好迎合食肉動物的需要。”
夏英傑等心情平靜一些了,從郵包裡取出一個信封,內裝林萍和楊小寧兩個人的背景材料,文字是用電腦列印的。有關林萍的記錄是:
林萍於一九九三年一月在北京與楊小寧相識,楊小寧以幫助出國和到法國後結婚為誘餌,並用假簽證等手段騙取了林萍的信任。
同年六月,林萍攜帶十萬元人民幣和大量物品乘飛機抵達昆明,根據楊小寧的要求他們以兄妹相稱,因為還有兩個少女也將隨楊出國。
出國路線並非坐飛機直達法國,而是乘火車開進中緬邊境的景洪縣,並於當晚透過中緬邊境線,經過一夜行駛到達金三角地區一個名叫“色拉”的小村莊,村民都是緬甸土族人,近似原始社會。這個地區駐紮著一個師的武裝部隊,是大毒梟坤沙的下屬,師部就設在色拉。
三名少女發現受騙後為時已晚,被關在一間陰暗潮溼的大房子裡,由軍人看守。房子裡還有十幾個人,都是被蛇頭騙過錢又賣掉的中國人,男女混居一室,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免遭強暴。軍方的規矩是,每人須交納五萬元人民幣的贖金方可離開。
楊小寧對三名少女騙完了又賣,將三十六萬元人民幣兌換成美金,途經曼谷回到巴黎。林萍無錢付贖金,但長得漂亮,被軍方以一萬美元賣到曼谷的妓院,接了一個多月的客之後,再次被轉賣,於九月份被蛇頭從曼谷偷渡到莫斯科,最終到英國曼徹斯特,完全被黑社會所控制,以賣淫為生,住維蘭特街(譯名)十六號。
真是天下奇聞,世上居然真有自己花錢把自己給賣了的荒唐事。夏英傑說不出是氣還是恨,心裡窩著一股火。她倒了一杯涼水喝下去,拿起另一份背景材料。有關楊小寧的記錄是:
楊小寧,三十二歲,出生於香港,十六歲到法國,母親是法國人,父親是華人,均已故。楊小寧一九九二年離婚,其子由前妻帶回香港撫養。楊現住巴黎七區,經營一家美容院,交際很廣,社會關係複雜。他從一九九0年開始兼做蛇頭,參與組織非法偷渡、騙賣少女。他經常活動於中國、香港。緬甸、泰國等地。經他偷渡的有五十多人,被他騙賣的少女有二十多人。
自從法國警方與中國警方聯合治黑之後,楊小寧已停止活動。受害者流散各國,尚無人對楊小寧進行報復。
郵寄材料的人顯然是按照葉紅軍預先設定的題目有針對性地進行調查的,這些題目的設定充分考慮到了夏英傑可能關注的問題,於是就有了證明林萍身份的絕對證據,就有了楊小寧的過去和近況以及具體的住址,甚至連是否有報復的可能性也做了估計。而夏英傑起初並沒有要求對楊小寧進行調查,更不會想到要報復什麼人。
現在她不能不承認,假如她只看到了林萍的材料,她一定會不由自主地問:楊小寧到底是什麼人?他現在躲在什麼地方?應該怎樣向他討個說法,討個公道?
而所有這些,葉紅軍都估計到了。
葉紅軍辦事的乾淨利落和周密嚴謹,他把握事物的尺度和推斷別人心理的準確,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與宋一坤相比,他缺少一點大思路、大膽識、缺少一點英雄人物的手筆。夏英傑心想:葉紅軍天生一副軍師的頭腦,宋一坤天生一副統帥的氣度,如果這兩個人綁到一起,一定能幹出一番可圖可點的大事。
那麼,怎樣幫助林萍呢?夏英傑為難了。
林萍落到這種地步不是偶然的,除了社會因素之外,她自身應負主要責任。她虛榮、淺薄、高傲,看什麼都簡單,總有一種盲目的性別優越感,既有惰性又有幻想,以為性感和美麗能征服一切。但她並不是壞女人,並不是自甘墮落,她從不會去傷害別人,也渴望得到別人的重視。確切地說,她只是一個美麗的傻女
人。
幫助林萍,是必須要花錢的。無論是葉紅軍啟動他的社交網路還是與當地的黑社會交涉,核心還是一個“錢”字。而透過什麼方式幫助她?預計達到怎樣的結果?運作過程需要花費多少錢?所有這些問題都是未知數。
最重要的問題在於,宋一坤和葉紅軍對林萍這類女人一向沒有好感,而他們恰恰是能夠幫助林萍的關鍵人物。動用這種專項資金需要徵得宋一坤的同意,在葉紅軍對林萍深為反感的情況下,也只有宋一坤能夠調動他。畢竟,林萍是這個圈子之外的人。
夏英傑想:這件事應該和江薇商量一下,或許能從其他方面找到辦法,至少先解決一個錢的問題。
她心清十分沉重,腦子裡不斷浮現出在玉南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