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方子云除了向你介紹我的身世之外,有沒有提到過一封舉報信?”
“沒有。”更英傑肯定地說,她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
“那好,就從這封信說起。”宋一坤從西服裡取出一封信遞給她,“你先看看這封信。”
夏英傑開啟信,藉著微弱的燈光看下去——
坤哥:
簽證、機票全都辦好了,時間大緊來不及向你道別,託趙洪轉交這封信,請坤哥原諒。
維也納那邊請坤哥放心,葉紅軍全部替我們安排好了。當然,是看你坤哥的面子,我們心裡有數。
按坤哥的意思,你的“皇冠”轎車和三十萬資金總作價五十萬元已經交給趙洪使用,不算股份,只按銀行一年的定期存款算利息,合同我們替你籤的,由小馬保管一份。
公司這場官司你一個人頂了,我們無話可說,只圖友情後補。據調查,舉報人是劉金龍,我們花了幾個小錢廢了他兩條腿,也算給坤哥一個交待吧。
來日方長,還望坤哥保重身體。
王海孫剛
一九九二年二月二十五日
夏英傑把信還給宋一坤,問:“你想告訴我什麼?”
“第一,正如劉金龍自己所說他是冤枉的,只是他有口難辯,他只是一場陰謀的犧牲品。那封舉報信其實是我自己所為,是我毀掉了這個人,也毀掉了那個家。第二,王海和孫剛與我合作了兩年,可我還是坑了他們。因舉報偷稅而損失四十萬是坑他們,誘使他們出國發展也是坑他們,為的是有朝一日讓他們俯首帖耳,為我所用。第三,我借錢給趙洪並不是出於仗義,而是為了阻止這筆錢落到鄧文英手裡,趙洪不知道他只是別人手裡的一件工具而已。我想告訴你:我既不高尚也不坦蕩,我與他們只是利益的組合,或者說,是由騙子和傻瓜組成的集團。”
夏英傑注意到,宋一坤在談舉報信時隻字未提方子云。然而,她卻要感謝方子云曾經給她的提示,使得她此時依然能夠保持表面的鎮定。她問:
“你為什麼要舉報自己?”
宋一坤拿出一支菸放到嘴上,見沒有彈菸灰的地方,只得又收進煙盒。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問:
“林楓,江州中行信貸部主任,有印象嗎?”
夏英傑心裡一震,脫口說:“這個人半年前已經被執行死刑,伏法了。怎麼,你跟這人,有關係?”
據報道,林楓在任期間利用各種手段侵吞公款五百七十萬元,案發後偷渡澳門。警方在國際刑警的協助下經過三個多月的追捕,在澳門將他捕獲歸案,經過江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判處死刑,於一九九二年五月十三日在江州市執行槍決。同案宣判的還有另外四個人,分別以偷渡罪、窩贓罪、窩藏罪判處十二年至五年刑期不等。這是一個轟動全省的大案,在全國也有影響。曾一時,省電臺、電視臺和各種報刊紛紛連續報道此案,可謂人人皆知。
難道宋一坤與案件有關?夏英傑不敢往下想了。
“我與他,算是不遠不近的朋友。”宋一坤沉思著說,“當年他當省勞模時我曾採訪過他,便有了一些交往。我在省僑辦工作期間也經常與他在場面上見面,關係更進了一層。我辭職後是他介紹我與王海和孫剛認識的,他們是林楓的上海同鄉,在江州開餐館十一年。當時林楓幫我貸款五十萬元,期限為一年,王海和孫剛各出資兩百萬元。我們一起來上海辦公司。協議規定我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智商投資為主,擔任總經理。兩年中公司盈利三百多萬,現在那輛車和這箱錢就是我的收穫。從這一點,沒有林楓就沒有我的今天。”
宋一坤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林楓幫我的動機可用三七開解釋,三分出於友情,七分思路卻在義大利,在葉紅軍身上、他是為將來的後路作感情投資。葉紅軍是我大學時的朋友,關係密切,他是以留學生的身份進人奧地利,後來移居義大利。這個人腦子靈活,善於交際,很有活動能力。”
夏英傑似乎領悟到一些東西了,問:“林楓案發後找你了?”
“如果那樣,我還能坐在這裡麼?”宋一坤反問道。他搖搖頭說:“我得到訊息時他還矇在鼓裡。林楓出事前半個月,江州檢察院曾來人向我調查那筆貸款的事,檢察官來公司隱瞞了真實身份,臨走時又要求我嚴格保密,否則要負法律責任。我意識到,林楓要出事了,而林楓這種人是決不會為幾個小錢弄髒手的。於是我斷定:只要他沒有落網,就一定會來找我。當時表面上平靜,可事態已經明朗了,林楓躲不過檢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