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偏又在那一特定時刻遇上鄧文英,偏偏趕上他們婚姻已經名存實亡,偏偏恰逢宋一坤失去自由最沒落、最被動、最容易接近的時侯這麼多的巧合只要有一個條件不成立,以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但是,這些巧合竟然全都融匯在了一起,這難道不是緣分嗎?
她想:天意,這個人是屬於我的,L帝把他擺在那裡就等著我去把他收回來。不屬於鄧文英的,即使她得到了也得失去;屬於我的,即使他曾經被人佔有也得把他還回來。方子云說得對,一本好書應該屬於能夠讀懂它的人。那麼,就讓我夏英傑來讀這本書吧,讀他的沉穩、敏銳,讀他深不可測的那些謎。
她問自己:就這樣突然愛上一個人,愛他什麼呢?又怎麼會愛上他呢?她找不到答案。但是,一個重大的決定已經在她腦子裡形成了,直覺告訴她,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眼下看似失之毫釐,將來的命運必是差之千里。她不想像現在這樣沒有一點激情地活下去,她要轟轟烈烈地愛一回,哭就哭個淚流成河,笑就笑個靈魂激盪。
原來女人的愛情並不需要大多的理性,而更取決於她的直覺。
那麼,從何處入手呢?
前思後想,她認為目前是最佳時機。他是囚犯,失去了行動自由,始終居於一個地點,他是被動的,不得已的。而一旦他出獄便無疑於蛟龍入海,不但行蹤難以確定,而且還會有各種因素的干擾。那時,對於自己征服目標非常不利。
人生如戰場,戰機稍縱即逝,果斷是勝者必不可少的素質之一。即便是“乘人之危”也值得內疚一次。
夏英傑正想著心事,樓道里響起了腳步聲,又在門口停住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萍,我心裡真的很痛苦。”
林萍冷冷地說:“關我什麼事?我並沒有說要嫁給你。”
男的幾乎在乞求:“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這種在電視劇裡常能聽到的道白令夏英傑幾乎笑出聲來,她開啟燈起身拉開門,見一個曾是林萍“戀人”的男子站在門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說;
“這裡是女宿舍,有話是不是等到明天再談?”
其實,她本想譏諷那個男子兩句的,可話到嘴邊就變了詞兒,而且顯得溫和、客套。那男子沒想到房間裡有人,窘迫之下趕快離開了。
林萍進屋甩掉高跟鞋換上拖鞋,一邊卸妝一邊問夏英傑:
“阿杰,你什麼時候改那首詩?”
“你以為我真幫你改呀?我那是給你一個臺階下。”夏英傑說著,掏出那首詩放到桌子上。
“唉,算了,是我不知趣。”林萍嘟囔道,隨後又精神一振,神秘地說,“告訴你一個最新訊息,電視臺要搞一次‘玉南小姐’競選活動,冠軍不但可以得一筆獎金,還有機會做電視臺特約演員。”
夏英傑答非所問地說:‘你真放得下,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
生。”
林萍不以為然地說:“他爸爸不就是個處長嗎?萬一競選我要是當了冠軍,跟他不是太屈才了?我勸你也考慮一下,你什麼都行,就是因為太行,所以許多男人不敢接近你。你也就少了好多做女人的樂趣。”
夏英傑笑笑沒有回答。她鋪好被褥披著外衣坐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腿,拿起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翻著,腦子裡想的還是自己的事情。她忽然問林萍:
“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當然知道。”林萍說。
“那麼,如果你知道了埋銀子的地方,你會怎麼樣?”她又問。
“那還用說,挖出來嘛。”林萍不假思索地說。
夏英傑不再說什麼,心裡卻暗道:看來,這是人性的本能。
四
夏英傑經過一個月的慎重考慮和心理準備,於一九九二年六月秘密前往上海。
從玉南到江州,普通大客車一路顛簸,一路灰塵;從江州到上海,火車上人聲嘈雜擁擠不堪。夏英傑在忍受艱辛之中油然升起一股勇士出征的悲壯感,雖然她並不能斷定最終的福禍,但至少她敢於主宰自己的命運,至少曾經爭取過。
到達上海,她找了距看守所最近的一家旅社住下。其實“住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間房子可以從容地裝扮自己,重要的是形象。她對o已有一條審美原則:適當突出氣質,淡雅、自然,既不失女性的柔美,又避免誇張的豔麗。
下午三點鐘她來到看守所,還是那套接見程式,還是那間房子,只是氣氛略有變化,畢竟這不是初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