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枝見父親一面了,於是便下決心把她帶來了。可來後竟是讓她賣掉花月,把錢寄來這樣的出乎意料的一番談話。
難道芝野竟窮困到只能依靠這家店鋪的地步了嗎?阿島現在才大吃一驚。不過她提出了承認初枝身份的條件。
芝野夫人佯裝不知道有這樣的孩子,並且拒絕讓她與父親見面。
〃到了現在,她是誰的孩子我也不知道,真不好處。因為連我家的孩子我也只好讓他們退學參加工作了〃
〃學校這點兒小事,太太,我會讓他們好好畢業的。〃
阿島一氣之下,說完便回來了。
十
然而,阿島跑出醫院後,也這麼想。芝野夫人只是太懼怕自己才說出那些令人討厭的話吧。對於絲毫不像政客的妻子、只一味小心謹慎的夫人來說,這是很有可能的。
過分憂慮,又因護理病人而十分疲倦的夫人一看到阿島,一定非常害怕。馬上就想:〃啊,竟有這樣的女人!〃也不知她要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難道連丈夫死後的一點點家庭安寧也要擾亂嗎?
如果兩個人之間擺著丈夫的話,夫人還可能承認阿島的存在,可這時要承認這孩子,將來要一直與她有關聯等等,一想到這些,夫人總覺得非常可怕。
〃這樣的太太根本不在我眼裡,可是〃
阿島想起有時也有正妻與妾的地位顛倒的事兒。
〃哼,如果讓太太蟋縮在廚房的狹小空間裡,把芝野和我所做的事情全都講給她聽的話,她一定會氣絕的吧。〃
乖乖地離開醫院,阿島感到很無聊。
就連禮子的事也是如此。戰戰兢兢地從門前經過而不入,實在可悲。再返回去直奔子爵的家門會如何呢?
雖然表面上氣勢洶洶的,但內心裡卻只是感到孤單,好像徒然地向上揮拳一般。汽車經過新會議廳旁邊時,阿島想起了再也不可能出席這裡的議會的芝野。
阿島從聳立著會議廳建築物的高岡上走下來,她向初枝講解著皇宮和諸官署的景緻。禮子的家漸遠了,阿島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沒覺得給你名片的小姐和在大學裡遇到的學生在相貌等地方很像嗎?因為他們是兄妹呀!〃
〃還是小姐漂亮。〃
初枝像是沉思著。
〃可是,我一點也不曉得學生的長相。對小姐卻覺得看得很清楚〃
〃哎呀,真奇怪,怎麼口事呢,比起學生來,初枝準是更喜歡小姐。〃
阿島心裡卻說,因為是姐妹啊。可此時初枝兩頰微微發紅起來,她急忙說:
〃雖然看不見學生,但我想他不像小姐。〃
阿島見到正春,猶如他父親子爵年輕時的影像在自己心中復甦了似的。阿島思忖,〃那樣的話,禮子就像是當年的自己吧。〃
回到旅館,這天晚上兩人早早便睡下了。
初枝半夜時輕輕地低聲說:
〃爸爸情況很糟嗎?〃
〃唉呀,還醒著哪?我以為你早睡了呢,可是〃
〃爸爸沒救了吧?我知道媽媽您是這麼想的。〃
初枝摸著媽媽的胸口,說:
〃我想死在媽媽前邊。〃
第二天,阿島一個人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