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而且她沉醉於光明之中,看到的僅為異性而已。猶如雌性動物,感到有田的魅力。
初枝連自己都覺得不安。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厲害,不禁閉上了眼睛。
看到初枝突然顯得很有女人味,禮子便催促有田說:
〃讓初枝疲勞可不行,我們回去吧。〃
〃不嘛。〃
初枝拽住禮子的大衣。好像為自己的嬌聲感到吃驚,羞澀得連脖子根都紅了,一個勁兒地擺弄著禮子的大衣。
〃小姐。〃
〃你,變了可不行喲。要珍惜心靈的眼睛呀!〃
〃對。這毛很柔和。〃
〃這叫什麼普魯沃德·迪爾,是亞洲綿羊的胎兒的毛皮。〃
〃啊,太可憐〃
〃殘酷吧。我想你會覺得厭惡的,剛才我就沒有說。〃
禮子的話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
送走有田和禮子後,阿島過了很長時間還未回來。
初枝拿著小鏡子專心致志地在玩,這時正春走進來。
〃啊,就你一個人?可怕,可怕啊!〃
說著張開雙臂貪婪地抱緊初枝,像一團危險的烈火在熊熊燃燒。
□ 作者:川端康成
第九節 新的一年
一
下午兩點過後,醫院小賣店的咖啡廳裡已經沒有客人了。
阿島不知道有田同芝野家究竟有什麼關係,雖有幾分猶豫,但是她覺得這件事如果透過有田傳給芝野家反而更好,所以她便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
說到底,儘管這是一樁不可能成的婚姻。但是,不管怎麼說,她想讓芝野家的人們知道,初枝被子爵家的繼承人愛上了。她認為,這至少可以為直到父親臨終時還蒙受侮辱的私生子出一口氣。
〃這麼說來,如果讓她成為芝野家的孩子,也該算是門當戶對了。那就暫時不要按照我個人的意見表示拒絕,先同芝野家商量一下,也許更好些。〃阿島窺視著有田的臉色說。
〃是啊!芝野的兒子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是,至關重要的父親去世之後,還能讓孩子入籍嗎?〃有田冷淡地說。
〃那樣做不是很好嗎。我家的爵位如果能派上用場,也很有意思啊!可以和芝野商量一下,就說有這樣一門親事,請認下初枝,哪怕是作為養父母也好。〃
說著,禮子也笑了。
阿島貿然斷定,禮子也在支援正春和初枝相愛,她說:
〃哪裡的話!按順序來說,芝野家將要到府上去求親,不知要給您家裡添多少麻煩!〃
〃只要初枝的戶籍能更改過來,管它以後的事情會怎樣。〃
阿島似乎從高處被推落下來。禮子又說:
〃不過,初枝即使成為那家的孩子,也不見得會幸福。〃
〃那倒也〃
阿島點點頭。
〃首先,這個時候提出像初枝這樣一個人和您哥哥的事來,會妨礙小姐飛黃騰達的。〃
〃不,別說了,說點正經事吧!什麼是我的飛黃騰達呢?〃
〃您不是正面對一樁美好姻緣麼!〃
〃不知道是不是美好。初枝反對,哥哥也一樣。有田先生甚至說要毀掉它。這就是飛黃騰達?〃
〃小姐您是怎樣想的呢?〃
〃我不認為是飛黃騰達。〃
禮子彷彿是在嘲弄著自己內心孤寂似的微笑著,聲音低沉地說:
〃我不願意為了我的飛黃騰達,去毀掉初枝的愛情,做夢也沒有想過。我最討厭讓別人為我做出犧牲,如果有必要,犧牲的應該是我。〃
〃啊?〃
〃但是,我的事和初枝沒有任何關係,別把它們攪和在一起。我並不像初枝那樣幸福。〃
阿島驚訝地看著禮子。接著,她含蓄地談到昨天見到正春,說他想娶初枝時的情形。
阿島的話,從表面看來,是把禮子作為子爵家的小姐,而且是初枝的恩人,十分尊敬,而她的內心深處卻在企盼著自己的女兒、初枝的姐姐能理解她的苦悶心情。
二
然而,阿島這番類似傾訴的談話反而惹惱了禮子。她甚至把它聽成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從事接客生意女人的口吻。
〃初枝真可憐啊!〃
她略帶諷刺地說。
〃我跟哥哥也說過,初枝媽媽的心情我很理解。哥哥那種人,實在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