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過來趟。”村裡的老村長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遠處向姜山招手,神態都很嚴肅,眉頭緊鎖。姜山放下姜毅,警告他不許胡鬧後快步走過去,看來村裡老人們要集中商量這件事。
在村子裡,除了村長外,姜山是最勇猛的男人,也是最讓村裡子信任的男人。村長不在,他就是代理村長。
“但願別出什麼事。”姜蘭看著父親他們走進村裡的老屋。
姜毅嘎嘣的啃了口大人參,吃的倍爽,悄聲道:“姐,別擔心,小媽媽保護著我們村子,不會出事的。”
姜蘭回望著村子裡的石像,默默無聲。
這座雕像不是一直就有,據村裡傳說,是村寨的祖先在四百年前流落荒山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它,感覺會受到庇佑,就在這裡安了家。結果四百年下來村寨真的安靜祥和,過的不算富足,卻平平靜靜,外面的猛獸兇禽每次靠近這裡總是會莫名其妙的避開,村民們越發感覺石像顯靈,是在守護著他們。
在村民的心中,它就是神,是老天對他們這群普通人的眷顧。
說來也怪,姜毅總跟她說,他對石像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很溫暖,就像媽媽的目光,在無聲的注視著他,每一天,每一夜。
這是村子裡其他人從沒有過的感覺,包括姜蘭。
小姜毅好幾次都聽到石像跟他說話,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像是耳語,又像是關懷,只不過他聽得迷迷糊糊,自己也說不清楚。姜蘭不相信,村子裡也沒有人相信。
“姐姐,發什麼呆呢。”姜毅晃著手裡破爛的書卷,笑道:“我跟村長說好了,他這次回來會給我買一本新的,要有插圖的那種,介紹更全面的那種。”
姜蘭笑道:“天梟榜三十年一大變,十年一小整,間期都很長。你再怎麼看,上面的介紹都不會變的。”
“新的總比舊的好,有插圖的哦。蘭姐姐啊,你對天梟榜不感興趣嗎?”
“天梟榜……”姜蘭稍稍失神,片刻,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
“笑什麼呢。”
“天梟,他們都是神,分散在世界不同的地區,統御一方,威懾天下,豈能是我們普通人能夠仰望奢求的。”姜蘭輕聲自語,可明亮的雙眼卻閃爍精芒,稚嫩的雙手微微攥緊,顯示著他內心深處的那份火熱。
她何嘗不向往,何嘗沒有夢想,只不過一直都壓在心底。
“普通人怎麼了,諸春秋元帥也是草莽出身呢,他都掛帥了,都成為人人敬仰的天梟之一了,我們姐弟倆也不差,為什麼不行。”姜毅忽然踮腳趴到姜蘭的耳畔,悄聲悄氣:“蘭姐姐,我們私奔吧?”
姜蘭半晌無語:“那叫離家出走。”
“一個意思嘛。”
“小鬼頭,一天到晚竟胡思亂想。”姜毅寵溺的揉揉他額頭。
“蘭姐姐,如果真有機會離開,你會離開嗎?”姜毅很認真的看著她。
“你啊,安安心心留在村子裡吧,我只盼望你能快快樂樂的一輩子。”
“我才不呢,有機會我一定要離開。我要闖蕩天下,我要名動八方,我要讓整個帝國……感受到我姜毅存在的力量!”姜毅用力握拳,眸底精芒乍現,這一聲稚嫩的吶喊,卻帶著別樣的氣場。
姜蘭怔怔的看著他,卻是啞然失笑:“你啊,就是看書看多了。”
“人總得有點夢想,萬一哪天實現了呢?”姜毅嘿嘿笑著,眼神卻堅定。
姜蘭陪著微笑,心裡卻在暗語,我是真的盼望你留在村子裡。你感知寶物的能力,你嗜血的野性,你渴望變強的心性,都像是與生俱來般刻在你骨子裡,一旦給了你舞臺,你很可能成就未來,卻也可能死的很慘……很慘……
“姐,走走走。”姜毅拉起姜蘭往村頭曬場跑去,全村上下只有姜蘭願意陪他切磋鬥武。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村民們早早起床,老老少少聚集在石女雕像下,焚香叩拜,祈望新的一天平安無事,祈禱女神庇佑村子。在這野獸出沒的深山老林裡,安全和生存永遠是村民們最質樸的請求,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如此。
以往的祭祀祈禱的時候總會有輕鬆微笑,都會有孩子們的笑鬧,但今天的情況大不同於以往,沒有了歡笑,沒有嬉鬧,變的沉悶壓抑,最前面的老人們不再是鞠躬,而是跪拜叩首,叨叨的念著什麼。
烈烈的火把倒影下,可以看到他們蒼老的臉上滿是虔誠和祈盼。
中年男人們無不單膝跪地,垂首握拳,神態莊重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