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九方晚微笑著點頭,沒有詢問沒有挽留,他們都應該過自己的日子。
九方行眼睛斜瞟,看著柳風屏走下山坡的背影,心頭不覺一酸:這小子,怎麼瘦成了這樣?
“爹,我爹!”俞千晴身子弱,被江城扶著晚些上來,一上來她就看到了與粘罕纏鬥的俞停雲,她的焦躁關切幾乎要溢位心肺,不顧一切就要衝下去。江城急忙拉住她,還沒顧得及說一句話就見嶽一江已經掠了下去。
“勞煩照顧。”江城將俞千晴交給凌風也跟了下去,凌風將俞千晴推給雲劍閣也要走,雲劍閣一把將他拽了回來,道:“你就老實待著吧,我去!”
凌風看她風風火火就去了,摸摸後腦勺反應過來:“對啊,這種危險的事,他們去就好了,我一個文弱書生瞎摻和什麼?”他定心下來,冷不防被俞千晴一胳膊撞在一邊,險些摔死了他。俞千晴跌跌撞撞跑了下去。
山道下,千軍之中,俞停雲與粘罕的對決仍在繼續,卻已近尾聲。粘罕驍勇無比,俞停雲大傷未愈受傷在先,長衫已為鮮血所染,咬牙刺出一劍,卻聽“嘩啦”一聲,長劍凌空而去,粘罕一槍挑向俞停雲肩頭,槍頭斜插而入,隨著他的豎挑橫挪,鮮血爆湧,片刻已將俞停雲的肩頭剜出一個血洞,隨即將槍尾一頂,將他生生釘在了地下。
“俞停雲,我若是你既然僥倖沒死就該好好保住這條命,有多遠就跑多遠,沒想到你還來送死,我可是越來越不明白了。”粘罕鬆手,槍尾兀自抖動不止,他看著俞停雲搖頭,看來真是萬分不解,“想當初我領兵攻佔遼國,遼將捨身取死者有十幾人,而大宋兵將不是貪生就是怕死,我本以為宋人都是無種無用之徒,今日,倒有幸讓我見識了。”他拔出槍來,道:“我願招你入幕,只要你點頭,就會有人為你療傷,怎麼樣?”
俞停雲按住傷口強行起身,道:“療傷用不著,俞某今日只求一戰。”言罷人已掠近,竟然將插入體內的羽箭拔了出來,直逼粘罕。粘罕被他駭了一駭,不及架起長槍。周遭金兵立即朝俞停雲射出羽箭,幸得嶽一江及時趕到,三兩下接住羽箭,擋在俞停雲身後,喝道:“姓俞的,你事咋就那麼多啊!趕緊走!”
俞停雲朗聲一笑,舉箭劃至粘罕咽喉,粘罕急忙抬手一架,手臂被劃破血口,俞停雲的一掌很快就送到了他心口,直將他拍出一丈遠,鮮血盈口,掙扎不起。這一掌已是俞停雲僅剩的全部力量,一掌擊畢他便屈膝半跪在地,再也沒了力氣。
金兵全數圍來,嶽一江架起俞停雲就要突圍而去,俞停雲嘴角掛著血珠,卻帶著一抹淡然的笑,道:“一江,走吧想讓我也給你一掌嗎?”
嶽一江可沒肖原的好脾氣,叱道:“少廢話,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先滅了你!”
俞停雲的笑容更濃,似乎從沒如此爽快地笑過:“一江,我已經不行了
帶著我你不可能突破金兵的包圍走吧”
嶽一江不耐煩:“少廢話我不是一個人!”他看看剛剛才跑下來的江城和雲劍閣喊道:“別浪費時間,殺出一條路來!”
“好!”江城與雲劍閣只覺熱血沸騰,衝入金兵群中,逐漸朝俞停雲與嶽一江靠去。
粘罕被俞停雲一掌打成內傷,催發了原本的舊傷,有些俘虜也乘機逃離,局勢混亂一片,粘罕的惱恨已經無以復加,下達了抹殺令。
嶽一江見金兵越圍越多,煩躁起來,喝道:“你看你,非要攪得人不得安生,你這麼想死,安安靜靜上個吊吞個毒不就成了,搞這麼多事幹什麼!”
俞停雲微微閉上眼,道:“死要得其所一江,放下我,我自己走”
嶽一江手一鬆,那隻臂上已經中箭,容不得他不鬆手,只是沒想他手剛鬆開俞停雲就閃身而去,迎著槍林箭雨,不閃不避,只憑著一口氣衝至粘罕跟前,猶如猛虎撲空銀龍躍淵,將粘罕駭得坐跌在地,作聲不得。
那是一股氣勢,那周身插滿羽箭血亂白衫仍不滅分毫的氣勢!他從未見過的視死如歸一往無回!
“讓你的人退下去否則”俞停雲已經說不下去,捏住粘罕死穴的手也在輕微顫抖。粘罕知道他已是強弩之末,但與這種不怕死的人相鬥已經讓他神衰力竭,他微微擺手,道:“退下”
金兵見主帥被制,軍心大亂,聽到命令後便一點點退散開來。嶽一江怒極大喝:“俞停雲!”
江城早已知道俞停雲已經不可能活著出去了,拉住嶽一江道:“嶽叔走吧”
嶽一江眼中冒著血絲,忽然嘶聲大喝起來:“俞停雲,你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