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趕忙撲過去,只見那張黝黑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彷彿在那昏暗慘淡的地方,看到了一張素淡含笑的臉。
“雷叔!”凌風大叫著,卻見那雙眸子黯了下去,雷無已再沒了聲息。
“老雷!”嶽一江嘶聲喊著,卻沒有辦法動上一動。
雲劍閣趁機上來纏住了周冷奇,因她身上川麻粉的緣故周冷奇不敢近身,且戰且退,一個翻身掠上高崖,滿臉怒容,揮手道:“給我射!”
頓時短箭如雨當空而下,向一線喉中的人齊射而來,連驚雁堂的餘部也不放過。頓時慘叫聲四起,人一個個倒下,生命一個個消失,爽快得好似溫暖在寒涼中無形。
凌風眼中泛出淚花,好似聽不到耳邊殺戮與死亡的聲音。雲劍閣邊擋邊靠近過來,急道:“你傻啊,快逃!”她一手提著個死人當擋箭牌,一手拉著凌風,忽然腳下一絆,兩人跌倒在地。雲劍閣忙要站起,凌風按住他,低聲道:“別動,裝死。”
雲劍閣一想也是,此時站起無疑成活靶子,而若是躺在地上不但可以隱藏身份也可躲避流箭,確實是個好辦法,當即俯下身子。凌風儘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雲劍閣,聽著流箭從耳邊劃過的聲音,心跳不止。
忽然箭雨驟停,周冷奇一聲大喝:“退!”綠秀山莊的人片刻就隱沒在密林的遮掩中,留下一地死屍和鮮血。
凌風詫異於他們竟然就此離開,剛要起身就見一隊官兵正朝這邊走來,他立即低下了頭,忽見雲劍閣一動不動臉色有異,他大驚失色。
“我說怎麼這麼吵,原來是一幫匪寇在這裡打鬥。”
“上頭讓我們來剿滅驚雁堂,可裡頭連個鬼影都沒有,怎麼這裡到死了這麼多人?”
“管他呢,我看多半是江湖幫派的廝殺,與咱們無關。走吧走吧,撤軍回營,還得前往澤州媽的,都是那個姓俞的,沒事刺殺金國大將,害得咱們沒好日子過行了行了,走吧。”
聽得腳步聲漸遠凌風忙起身,雲劍閣卻仍舊沒有動靜。他扶起她驚見她背上插著一隻短箭,臉色已經蒼白。
凌風嚇得全身一抖,一把撕開雲劍閣的衣裳,拔出箭來,一口吸了上去。
嶽一江推開身上的死人,不敢多看滿地死屍一眼,撐著把刀顫巍巍走了過來,道:“你、不想活了不成”
凌風沒理他,大口大口地吸出毒血又吐出來,也不知吸了多久吐了多少,他顫抖著拿出一包藥粉,對嶽一江道:“給、給她抹上快”說著他猛覺眼睛一黑,一頭栽倒下去。
嶽一江看著他,慢慢搖了搖頭,將那包藥粉抹在了雲劍閣的傷口上,又為他輸入內力續命,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眼木然呆了好一陣,慢慢嘆了口氣,喃喃道:“也好能救一個也好”又這麼呆了一陣,他猛地仰天長吼,眼中淚流如泉。
“我害了你們,我害了你們啊”
一直以為腦袋掉了碗大的疤,為情為義死不足惜,他從不把死亡和犧牲放在眼裡,而此刻看到兄弟們的屍體堆積如山,臨死前還將自己護在下頭,如今堂堂岳家寨煙消雲散,只剩下他一個,這個鐵打般的漢子也哭喊了起來,哭得驚天動地,天地慘然。
第六十九章 辭行
黃昏的冷風已經帶上了夜的初寒,吹在臉上好似刮痧般疼痛,俞千晴搓搓手揉揉臉,在後門轉悠半天,見沒人經過,正要偷偷去開門,韋良才突然冒了出來,攔著後門,道:“天晚了該吃飯了,千晴你還出門麼?”
俞千晴氣得臉通紅,罵道:“韋良才,你一直在監視我?”
韋良才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路過,路過而已。”
俞千晴柳眉倒豎:“你馬上給我讓開,我要出去找江城哥哥!”
韋良才道:“不行啊,外頭這麼亂,你不能亂跑。”
俞千晴知道怎麼說也不頂用,直接搶上前去,韋良才拼命護著門閂,這時又跑來了沈終書周文等書院的學生,一齊擋在門前,好似誓死守護一般。俞千晴又急又惱,道:“你們再不讓我出去,我就和你們拼啦!”
韋良才等人正是慌亂無措時,落搖紅由蓮嬸扶著走了過來,臉色發白身形消瘦,顯然是帶病多日。她輕咳幾聲,道:“千晴,是我讓他們看住你的,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就不要再胡鬧了。”
俞千晴紅了眼,道:“可是娘,江城哥哥這麼久沒回來”
落搖紅柔聲勸道:“江城聰明睿智,又有武藝在身,不會有事的。他多日不歸想必有事要辦,你貿然出去找他,萬一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