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鋪了一層塵埃,香燭泣淚,供品也不知放了多久,與這寺廟的外表一樣破敗,寺中僧侶倒是精神得很。
一個老和尚從內走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遠道而來,恐敝寺簡陋無法招呼。”雲劍閣恩啊應著,拿眼去瞟凌風。
凌風笑道:“方丈多禮了,只是我家少爺有點不明白,佛堂聖地,短了香火倒罷了,怎可如此虧待了佛祖大爺,連個金身都不給塑?”
方丈微垂眼簾,道:“佛祖在上,俯瞰眾生,世間俗禮,唯誠而已。我出家人所求不多所得亦渺,料想佛祖不會怪罪。世人多以富貴事之卻不知最好的廟堂只是一顆仁心,最好的金身不過一點善念。阿彌陀佛。”
凌風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方丈果真佛法淵博,我等俗人大大受教了。少爺,來來,咱給佛祖磕幾個頭。”他說著已跪了下來,雲劍閣搞不懂他到底是幹什麼來,無奈也跪下,瞧著那方丈走入內堂,正要發難,凌風豎起食指讓他安靜,俯身磕了個響頭。雲劍閣尋思著還是不要對佛祖不敬的好,先磕頭再說,沒想他一頭磕下抬起時發現凌風正站在自己跟前,恰恰受了這一拜,正拼命掩著聲笑:“咳咳,罷了罷了,平身——”
雲劍閣氣沖霄漢跳起來,凌風大喊大叫著往門外逃:“哎呀少爺小的不敢了——”
雲劍閣全忘了裝摸作樣:“王八蛋敢佔我便宜,我宰了你!”
凌風一溜煙逃出去,不時大叫:“少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打你十五房小妾的主意啦——救命啊——”
二人追追打打很快就出了眾和尚的視線範圍,只是凌風未顯露武功捱了不少打,就在雲劍閣要發狠狂揍的時候,他隨意架開,眼望遊鳳寺的方向道:“雲捕頭可還有膽量隨我走一趟?”
雲劍閣的火氣被這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壓下一半,道:“什麼意思?”
凌風道:“潛進去看看。”他說完一掠兩丈往寺的後院而去,雲劍閣隨後趕上。遊鳳寺的後院也是蕭條,落葉滿地無人打掃。雲劍閣見沒半個人經過正想出去,凌風忙把他按回矮樹叢後,噓了一聲,雲劍閣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凌風道:“你是幹捕快的難道不知道這叫暗訪嗎?我是在幫你。”
這時候響起腳步聲,雲劍閣把話嚥了回去,探出頭去看。只見兩個和尚抬著個人過來,正是隨薛夫人同來的翠衫丫鬟,腦袋破了半邊鮮血淋漓滴在地上畫出一條不規則紅線,衣裳也有被撕扯的痕跡,想是死前有過一番抵死掙扎。
雲劍閣看得驚心若不是被拉著他幾乎就要跑出去調查死因了。凌風嘴角卻隱隱露出一抹笑。那兩個和尚將屍體直接丟進了院西角的水井中,還搬了快大石頭砸下,除了水聲,雲劍閣彷彿還聽到骨頭被壓斷和肉體被撕裂血水滲出的聲音,象一隻蟲在咬著他的心。
忍了好一會那兩個和尚才清掃完地上的血跡離開,雲劍閣立即竄出去趴在井邊往下看,只見得一井幽深如夜,血腥氣正飄飄渺渺遊進他鼻孔五骸,他切齒道:“這該死的和尚廟。——糟了,薛夫人會不會也出了意外?我們快去救她。”
凌風拉住他道:“我去吧,你到外面等著,要是發生什麼事可一定要救我,不能自己逃。”
雲劍閣嗤鼻:“呸,我看你也就這點出息。我自己去,我可不想救你這種膿包。”
凌風道:“你去朝陽布莊是為了什麼,可知你這捕頭身份一曝能壞了大事?好了快走,這件事交給我。”
雲劍閣還要說什麼卻被他往外推,不得已翻上牆,扶在牆頭道:“你可別以為我是害怕,更別以為自己多偉大。”
凌風忍不住笑道:“是是是,我害怕你偉大。”
偷了件僧袍套上隨便把臉一蒙,他在這不大的寺院中且行且探,不過多時就大抵摸清了構局,正堂供奉佛祖,東西廂房各五間,主持僧侶的房舍也算在了其中,院子也並不太大,實在是夠寒酸的了。只是坐北朝南的佳地處另起了一屋,從外看去無甚差別,裡面卻是比其他的裝飾整潔美觀多了。
凌風偷探進去,打量著這個不大的房間,目光被吸在一幅淺黃作底繡著滿園春色的巨大屏風上,這屏風幾乎佔了整個房間的一半,恢弘中帶著幾分霸氣。凌風多看了兩眼,猛然發現這屏風竟是雙面繡,那背後的一面卻是個非禽非獸的怪物,闊口巨目裂嘴獠牙,揹帶兩隻長翼,足下踏著雲朵,額上還頂著兩條盤旋的長條,怪異中透著詭怖另有幾分滑稽。
凌風用手推了推,屏風未動,他使上真力一催眼看有所移動卻見他猛然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