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眼眸亮得出奇,好似黑夜中的明星,閃著無法揣測的光芒。
洪天豪沒有過多思考,勉力點了點頭。
第二十三章 驚雁堂
“救命啊不要殺我”驚怖至極的喊叫響徹山谷,宿鳥被驚醒,撲簌蔌四下飛散,山坳再次被逼入殺戮與血腥。
“說,唐飛在哪裡?”黑鞭上的尖刺又進了一寸,上邊的血跡幹了又溼,似乎永無止境。它的主人的臉被一頂黑斗笠蓋得嚴實,握鞭的手有些蒼老,手背上青筋暴突,一看就知不是善男信女的手。
那個脖子被黑鞭纏住的人正跪在地上大張著口連呼吸都不敢重一點,額上冷汗如雨,半晌了才好不容易開了口:“我、我說幫主就在前面的噶子嶺求你、不要殺我”沒想他話一落,頭顱就飛了起來,咚一下掉在路邊,兀自滾出老遠,留下一地淋漓鮮血。
那人手一抖黑鞭纏腕,對身後人道:“老謝,回去告訴堂主,人就在噶子嶺。”
花白鬍須的老謝面露一抹獰笑,道:“好咧穆爺——報仇的時候總算是到了。”穆爺身軀不動,渴望復仇的戰慄掩蓋在斗笠下,握鞭的手卻彷彿痙攣般捏緊。
唐飛貓在山坳裡的隱蔽處探頭朝外看,一頭汗珠滾滾而下,雙手得要抓著衣裳才不會抖得太明顯。按道理來說橫行了二十多年的他什麼場面什麼危機沒遇到過,何至於此?”
他是真的怕。他還記得二十二年前,他暗中勾結天砂幫前任幫主裡應外合殺了驚雁堂一個措手不及,數百人死在他手中,數十個女眷死在他們的凌辱下。那一天大寒,鮮血和雪一起凝結成冰,他裡裡外外搜不到美貌的堂主夫人,但江封年是他看著滾落血江的,那個所謂的鬼神叟象個瘋狗撲上來也被一腳踹下了崖。他還記得當時的無比得意,天地在腳下風雲在手中,彷彿登基九五的帝王,可現在現在是什麼情形他連想也不敢想。
“幫、幫主,追、追、追上來了!”嘍羅屁股尿流跑來,一跤摔在他腳邊趕忙撲跌著躲到他身後。他白著臉揮手扇了一巴掌大喝:“沒用的東西,給我滾開!”他想站起來卻麻了腿,險些摔倒。
慘叫聲響起,天砂幫餘部在穆爺的“峰迴路轉”鞭法下屍體橫飛縱落,躺了一地,沒有哀號,因為一鞭就足夠要他們的命。
“唐飛,今天是我驚雁堂老堂主的忌日,也是新堂主登位執掌的好日子,你沒有厚禮送上麼?”穆爺邊走邊殺邊說,好不愜意。唐飛眼看著人越走越近,驚怖萬分,恨不能挖個洞藏進去。忽然肩上被人一推,他一個踉蹌滾了出去,一雙靴子停在他眼前。他現在明白被人出賣確實不好受。
老謝趕上來就要給他一刀,穆爺攔住道:“先別動手,這個人得要原汁原味留給堂主才行。”
“多謝穆爺。”話音中略帶疲憊,連腳步都顯出虛浮,這個人全身都裹在白羽大氅中,面容遮掩,只有兩肩旁漆黑的髮絲垂落,慢慢穩穩地走到唐飛跟前,俯視著不說話。
“饒、饒命”唐飛幾乎趴在了地上使勁磕頭,他從來都是個沒有膽識的人,坐上天砂幫幫主有大半原因是他的諂媚拍馬,他認為關鍵時刻這才是保命高招:“堂、堂主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條狗命吧堂主驚才絕豔,萬人臣服,何必、何必與我這個狗東西計較殺、殺我都怕髒了您老的貴手小的這條命死、死了不值錢,還請留著以效犬馬之勞能為堂主效力是小的三生之幸堂主大仁大量”“好了,你給我閉嘴。”
脖子一緊,唐飛已被整個拎起,對上一雙寒酷似冰的眸子,總算看到了那張臉,竟然如此相似。
“你、你、你是”唐飛喉骨幾乎被捏碎,這幾個字出口也碎裂不成句,耳聽得那人道:“憑這幾句話就想保命,你難道忘了你我之間是什麼仇?”
死前的最後一瞬,唐飛知道自己是被重重扔在了地上,背撞上一快大石,痛得他不自覺發出最後一聲喊叫,隨後就喪失了所有意識。
驚雁堂的新堂主擦了擦手,轉身解下帽子,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天,嘴角彎成一抹怪異的苦笑,喃喃道:“爹,你就是毀在這樣一個人手上”他又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大家先回去休息,下一個目標臥虎山——岳家寨。”
第二十四章 棄武從文的凌風
秋風漸漸充斥了秋日,花圃邊的五株紫薇盡數褪下了夏的繁華,在秋風中日日蕭瑟直至蒼老不忍視。肖原輕扶紫薇糾結的枝幹,指間卻依稀當時“一枝俏顏盡芳菲”的纖質。人事全非,天地肅殺,時光從指尖溜過,人混沌無知,花木頹喪至此方覺悽楚,竟然一至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