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走二步,無奈痠麻的腿已經不聽使喚,不防腳下一崴,又摔倒了地上,痛得眼淚都快掉落下來了。方肆連忙將她扶起來,劉璃忍住疼痛,抓住方肆的手臂站起來,攔住醫生,問江洺的情況。
“情況不太妙,傷者腹部中刀,失血量達到2000毫升左右,很危險.他的大腸、小腸幾處破裂,小腸血管、淋巴管也有斷裂,急需輸入新鮮血液,我現在要馬上去存庫,你們不要擋住再問了。”醫生簡略說完,便匆匆走了。
劉璃難受地喘著氣,暈眩的腦袋嗡然作響著,緊緊的抓住方肆的手,哽咽的把臉埋在了他溫暖的手掌內。一頓之後,她的語調突然低了下來,象風中的弦,顫抖著快要斷掉,拼命地擠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我是不會放過朱麗瑤的。”
——
40分鐘後。
手術室的門再次開啟,這次不只走出一位醫生,是幾位醫生還有護士。
劉璃心裡一緊,彷彿很冷似的身體在發抖,緊緊的咬著下唇,站起身來,方肆不忍的扶過她,攔住醫生。
“現在已經脫離危險期,可以放心。但病人失血過多,雖然已經輸血,但現在在昏迷狀態,不要去打攪,要給他充足的休息和恢復。”為首的醫生摘掉口罩,“明天才會從手術室移開。”認真說完便走了。
方肆看了看已經說不出話的劉璃,攔住走在最後的護士,“對不起,能給我們在病房安排兩個床位陪床嗎?”
護士點點頭,“請跟我去登記一下。”
方肆把腳不方便的劉璃扶坐在木椅上,“你等我一下,現在江洺脫離危險了,你安心點。”然後同護士走了。
劉璃靜靜坐著,心裡很亂,但一行字卻清晰,他沒危險了。
她突然想起他們最初相戀的時候,她問,你願意為我去死嗎?
他用微微翹起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的看著她說,不會。
他是個騙子。
她想笑,也真的笑了,滴滴水珠濺在手背,冰涼。
“請問是劉璃嗎?”她聞聲抬頭,看見兩個穿制服的警察,點點頭。
——
次日,雨。
雨傾盆而下,窗外白茫茫一片。
劉璃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卻看見方肆開門進來,提著什麼,方肆見她起身了,笑著走了過來,將提著東西放在手裡,“趁熱吧,皮蛋瘦肉粥。”
見劉璃沒動,也沒說話,方肆安慰似的拍拍劉璃瘦小的肩膀,“我去看過了,江洺還沒醒,你吃了早餐先吧。你臉色很差。”
劉璃聽了,推開粥,下了床,便要朝門口走去,“對不起,不先去看看我吃不下。”
“不用去手術室那邊了,已經安排到隔壁病房了。”方肆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
江洺沉睡著,他躺在白色的醫用棉被下,顴骨微微凸起,細長的眉眼也凹了下去,垂下的長睫留下一層陰影,泛白的薄唇,沒有血色的肌膚。一種不知名的情感慢慢的變做一根根細細的刺,扎得劉璃心裡痠軟莫辨,一片惘然。
她只是這麼看著他,看著他彷彿雕塑一般的面容,以及緊閉的雙眼。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微微蜷縮著。有什麼彷彿在體內一點一點復甦,又有什麼彷彿在一點一點的沉澱
直到敲門聲陡然響起,劉璃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說了聲:“進來。”
走進來的是朱芝梅。她臉色有些白,雙唇緊抿,秀氣的眉目下有著深深的黑眼圈。穿著一身棉布料短袖長褲,樸素的和朱麗瑤的張揚南轅北轍。她此刻交握著手,有些侷促的走至病床前,看著一臉冷然的劉璃,又看了看病床上躺著的虛弱的江洺。
“你來幹什麼?”劉璃看著她的臉,就想起朱麗瑤,一團火在心裡竄起,她橫眉冷笑。
“我”朱芝梅更是不安起來,說話都不能完整,“朱麗瑤警察昨晚”
“朱芝梅,就算警察和司法鑑定都不能讓朱麗瑤這個未滿16歲的未成年怎樣,但我一定會告到底的。”劉璃感覺身體發燙,她的視線也是灼熱的,說話間有切齒的感覺,“我會告她私闖民宅,持刀傷人。”
“不要,不要這樣,朱麗瑤她不是有意,她才13歲而且她昨晚已經被帶去警局問話了。”朱芝梅的眼神陡然驚慌起來,聲音帶著祈求。
“你看到他了嗎?”劉璃看向病床的江洺,眼睛又痠痛起來,她以為會哭,但垂下的眼卻並沒有淚水落下,“他也才13歲。如果昨晚沒挺過來,是不是白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