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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她說的乃是一句悔悟之言:“表哥的情意今生只能辜負,卻是我太不懂事,如今我已配不上表哥,只望,只望在此結下來世盟約,若有來世,定不相負。”

鳳九手上頃刻爆出一層雞皮,分茶的手都有些抖。她豎起耳朵,想聽聽沉曄的反應。豎了片刻,但沉曄在片刻之間,沒有任何反應。良久,才似疑惑道:“我對你,有什麼情意?”

橘諾的聲音中含著一絲不穩,“你,你說我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就算我做錯了事,卻不能放任不管,你並非愛管閒事的人,明知救我有什麼可怕後果,卻以身犯險,這些,難道不是因表哥你對我……”

沉曄淡淡道:“救你是為你父親留下一條血脈,知恩不報枉為君子,你要感謝你父親對我施有大恩。”

橘諾不能置通道:“那為何你今日來送我,不是、不是不捨我嗎?”

沉曄道:“藉機出來走一走把了。”

橘諾顫聲道:“你、你從小便不喜歡嫦棣和阿蘭若,但對我卻最好。”

沉曄蔑然道:“你母親身上的血不貞不祥,我早該知道,你和嫦棣一母所生,自甘墮落,本該沒什麼不同,從前我高看了你。

橘諾氣得發抖,聲音中含著哭腔:“若我是不貞不祥,阿蘭若呢,她也同我一母所生,已嫁作他人卻仍來招惹於你,不更是不貞不祥,自甘墮落?你卻甘願為她所囚……”

沉曄冷笑道:“我就是甘願為她所囚,你要如何?”

鳳九豎著的耳朵冷不丁一顫,手撐著下巴免得它掉地上,刑官擔憂地上前道:“殿下可是牙痛?”鳳九搖頭遞給他一杯分好的茶,又指了指河邊,意思是他喝完了可以上路了。

今日來瞧熱鬧,果然瞧了好大一個熱鬧。她著實沒料到沉曄救助橘諾其實還有這層隱情,但這也挺合他的性子。沉曄確然不是也憐香惜玉之人,一張嘴能將人傷到什麼地步,鳳九感觸頗深。此刻遙望橘諾在風中顫抖得似片枯葉的身影,心中簡直要溢位同情。

橘諾走得落魄,沉曄負手在河畔看風景,玉城外頭,山是高山,水是流水,比之府裡頭那些琢磨出來的小景,自然要曠達些。

鳳九思索,方才沉曄同橘諾動了口舌,或許口渴,是否該邀他過來喝杯茶潤嗓。打招呼的話一出口,卻有些後悔,依照沉曄初時對阿蘭若的厭惡,多半不會過來,她是白招呼了。這麼一想,頓覺訕訕的無趣,預備把剩的半壺茶倒掉,將茶具也收一收。

不料沉曄竟走過來了,不僅走過來了,還盤腿坐下,不僅坐下來,還坐在她正對面。抬頭問她:“你說的茶呢?”

唱戲這上頭,鳳九不愧是有經驗的,迅速地進入角色,道:“啊,在此在此。”將一隻剛倒滿熱茶的小盞遞過去。

為演得逼真,以示阿蘭若對沉曄的上心,鳳九還在頃刻間籌出了兩句關懷言語,他唇沾杯沿時,擔憂地道:“我才剛煮好不久,恐有些燙,你先吹吹。”他飲湯入喉時,又期待地道:“這個茶沒甚新鮮,粗茶把了,淡煮茶的水卻是從荷葉上採集的荷露,你嚐嚐看喝得慣否?”沉曄放下茶杯,神色高深地看著她。她淡定的遞過去一張絲帕,繼續她的關懷三步曲,寵溺地道:“方才喝茶時是有些心不在焉嗎?瞧,嘴角沾了茶漬,用這個揩一揩吧。”

沉曄瞧了她一會兒,接過絲帕,話語中含著一絲譏誚,“我搞不懂你,前幾日還聽聞你同息澤神君鶼鰈情深,是如今宗室中貴族夫妻典範。今日你卻來如何關懷我,卻是為何?”

鳳九心中咯噔一聲。原本阿蘭若的時代,息澤從未出過岐南山,蘭沉二人的故事與他也並無什麼相干。但此番她卻忘了,息澤是個變數,陌少曾告誡她,旁的事她想如何便如何了,但阿蘭若同沉曄的關係,還須她務必照著從前的來盡力,因這條線極關鍵,保不準便是日後結局的引子。

鳳九握住沉曄的手,無限真誠地道:“我同息澤嘛,不過逢場作戲,對你……”“方是真心”四個字即將脫口而出,因突然想起這個時代阿蘭若不過暗中戀慕沉曄罷了,這段情並未擺上檯面來,又趕緊咬回舌中。

事有湊巧,茶茶領著突然回府的息澤來河畔找鳳九時,二人遇到的,正是這一幕。

當是時,楊柳拍岸,和風送來,茵茵碧草間一桌茶席,沉曄與鳳九相對而坐。鳳九隔著茶席牢握住沉曄的手,一雙眼睛含著無限柔情,正低聲絮語什麼。

彼時茶茶的腦子其實是昏的,瞧身前的息澤走近了幾步,自己也尾隨走近幾步,便聽到自家殿下的聲音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