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紛紛開道,一路尾隨著稠急風聲,落下來的優曇也被撞碎了好幾朵。
街燈漸漸地稀少,被拖著跑的息澤在後頭慢悠悠地道:“怎麼突然跑起來?”
鳳九聽他這個話,想起樓上的眾美人,頓時打了個哆嗦:“不跑能如何?難不成你想一整晚都耗在她們身上,陪她們夜遊王都?”
息澤停了一停:“你不想我陪她們?”
說話間將鳳九拉進一條小巷子,這裡等雖少些,佛鈴和優曇卻比燈市上稠得多,月亮也從雲層中露出臉,頗亮堂。
鳳九站定,一邊喘氣一邊心道,這真是句廢話,我自然不希望你被她們逼成個斷袖,但她適才急奔中說了兩句話,岔了喘息,此時連個嗯都嗯不出來,只能勉強點個頭。這個頭,卻似乎點得讓息澤滿意。
佛鈴和優曇悠悠地浮蕩,巷子裡靜得出奇,只能聽見她的喘息。方才跑得那樣快,頭上的花環竟也未掉下來,未束的發像自花環中垂下的一匹黑緞,額角薄汗溼了些許髮絲,額間鳳羽花麗得驚人,雪白的臉色也現出紅潤。
她的確長得美,但因年紀小,風情二字她其實還沾不大上,可此時,卻像是個真正風情萬種的成熟美人。
檜木面具掛在她脖子上,面具上的狐狸耳朵擋住下頜,摩得她不舒服,伸手撥了撥,但又反彈回去,她就又撥了撥,這個動作顯得有些稚氣。
息澤走近一步,伸手幫她握住面具,只是那麼握著,沒說幫她取下來,也沒說不幫她去下來。他漂亮的眼睛瞧著她。
鳳九不知他要做什麼,亦抬眼瞧回去,目光糾纏許久,她遲鈍地覺得,此時的氛圍,有些不大對頭。眼看息澤傾身過來,她趕緊退後一步,開口道:“好久沒這麼泡過……”話尾卻被息澤含在了口中。他一隻手扔握住那枚面具,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在她唇間低聲道:“我也是。”
鳳九眨了眨眼睛,伸手推了息澤一把,沒推動,他的氣息拂過她嘴角,令她有些癢。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推也推不動,不推又不像話,她就又推了推,又沒推動。還想再推,感到他摟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用了力道,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她下了一跳,開口輕呼了一聲。看到他漆黑的眼中閃過一點笑意,口中頃刻侵入軟滑之物,她腦中轟了一聲,震驚地明白過來那是他的舌頭。
他的眼睛仍然沉靜,仿似被月光點亮,纏著她的舌頭卻步步緊逼,她不知他想將自己逼到何處,隱約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摸索著將木訥的舌頭亦動了一動。感到息澤一僵。這令她大受鼓舞,笨拙地纏著息澤的舌頭想將他逼回去。息澤目不轉睛看著她,唇舌間的動作卻十分配合,由著她抵著他的舌,直到滑入他的口中。
她有時候的確好強,也愛逞強,且好強逞強的心一升起來,一時片刻就收不回去。白檀香籠住她,是息澤身上的味道。她腦中一片空白,憑著本能中的好強,只想著要將息澤也逼得退無可退。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踮著腳,唇緊緊貼著他的唇,舌頭在他口中胡攪蠻纏,自以為很有攻擊性。好半天,唇舌離開息澤時,覺得舌頭都有些麻痺發痛,還喘不上氣。息澤的呼吸卻平穩,抵著她的鼻尖,唇移到她嘴角,撫弄過她飽滿的下唇,那輕柔的觸弄令她顫了一顫,他在她唇角停了一下,放開了她。
檜木面具重新掛到她頸上,狐狸耳朵仍擋住她的下頜。
像是靜止的時光終於流動,身旁的幽曇花聚攏分開,撞出一絲光斑,譬如夏日螢火。
鳳九懵了許久,愣了許久,意識到方才做了什麼,沉默了許久。
息澤的手撫上她頭上的花環,她偏了一步躲開,徒留他的手停在半空,正巧一朵幽曇花落下來,撞上指尖,幽光破碎,像在手心裡長出一圈波紋。
她的身影停在暗處,道:“我……”“我”了半天,沒我出個結果,見息澤沒有理她,半響,聲音裡帶著一絲羞愧,前言不搭後語地道:“我剛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本來挺開心的今晚上,就像沒有憂慮也沒有煩惱的小時候,其實這一陣,我本來都挺開心的。”
息澤看著她:“為什麼現在不開心了?”
她收拾起慌張,強裝出鎮定:“近日你幫了我許多,我覺得你我的交情已擔得上朋友二字,或者我做了什麼令你有所誤會,但卻不是我的本意。我們雖有夫妻之名,但這也並非你我的本意。我們就做個交心的朋友,你覺得好不好?”
息澤淡聲道:“你覺得這樣好?”神色平靜地道:“那你剛才,是在想著誰?”
她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