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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消逝,猛虎快攻時縈繞刀身的黑氣也消隱不見,端立的聖刀彷彿失了支撐,頹然倒下。
橘諾顛顛倒倒躲在沉曄身後,沉曄瞧著橫臥於地的長刀,阿蘭若從長刀後頭轉到前面來,蹣跚了一步,沒事兒人一樣撐住。隨手撕下一條袖邊,將傷得見骨的右手隨意一纏,打了個結。
觀刑臺上諸位撿起掉了一地的下巴,看樣子關於這精彩的變故著實有滿腹言語想要傾訴,但為人臣子講究一個孝順,不得不顧及上君的怒火,壓抑住這種熱情。
上君明面上一副高深莫測,內力估摸快氣暈了。他想宰橘諾不是一天兩天了,終於得嘗夙願,誤打誤撞沉曄卻來劫法場。他估摸對白額虎寄以厚望,望它能一併吧沉曄也宰了。神官長替九重天履監察上君之職,沉曄為人過於傲岸又剛直,也是他心中一根刺,熟料半途卻殺出個阿蘭若,這是什麼樣的運氣。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待要何去何從,諸位此時自然要等候上君的發落。
上君寒著臉色,威嚴地一掃刑臺,啟開尊口下出一個深思熟慮的結論。橘諾公主死罪既逃,活罪卻不可免,罰出宗室貶為庶民,永不得入王都。神官長沉曄救人雖未違祖法,卻是本著私情,擔著監察之職,事及自身卻徇私至此,有辱聖職,即日向九重天回稟,將其驅除出岐南神宮,亦貶為一介庶民永不得入王都。
至於阿蘭若,身為一個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大鬧刑場有失體統,判一個罰俸思過。
上君慮得周全,倘哪天王宮中死了個公主抑或神宮裡死了個神官長,著實是樁天大的事。但族裡若莫名死了兩個庶民,卻實在不足為道。
不死已是大幸,橘諾組後一次掌著公主的做派拜了個大禮,沉曄垂著眼睫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阿蘭若卻向著上君,臉上含著一個戲謔:“今日女兒緯二路姐妹親情如此英勇,原本還指望得父君一聲贊,這個俸祿罰得卻沒道理。”不及上君道一聲“放肆”,又道。“再則關乎神官長大人,前幾日息澤傳給女兒一封信,信裡頭請神官長大人打一面琉璃鏡,待九天仙使到谷中來時,好託帶給天上的太子殿下做生辰禮。說起來這也是他不像話,早先去天上面見聖顏時,同太子殿下吹噓過一兩句沉曄大人制鏡的本領,卻不想就此被太子殿下放在了心上。”無奈狀道,“息澤令我將沉曄大人請入府中潛心制鏡,但此番父君既令他永不得入王都,父君的聖令自然一等一威嚴不可違背,但夫訓也是不可違的一件事,所以我也有些疑惑,是不是將府邸搬到王都外頭去好些?還有些疑惑,搬府這個錢從哪裡出好些?”
上君揉著額角道:“息澤愛卿果真有來信?信在何處?”
阿蘭若面不改色道:“果真有來信,但這個信此時卻沒在身上,不過來信時師父他老人家也在,”瞟了眼上君座旁,“母妃也恰過來探看我,他們都瞧見了。因信裡頭提了幾句制琉璃鏡有些材料需我備好,我不大懂,還將信遞給師父請他指教過兩句。”
上君目光如炬向蘇陌葉,倒血黴的陌少抽搐著嘴角點了點頭:“正是,但我並非比翼鳥族,有些材料亦不大懂,就將信又遞給君後請她瞧了瞧。”
君後救侄兒心切,亦點了點頭。
上君沉思半晌,判為國庫著想,阿蘭若無需遷府,沉曄以帶罪身入阿蘭若府制鏡,鏡未成不得出府,鏡成需即刻離都。
這個事情,就這麼了了。
曲終收場,侍衛們寬容,未即刻收押橘諾,容她跪在地上幫沉曄清理傷口。靈梳臺上空空蕩蕩,紅衣的少女沒有離開的意思,面色是失血過多的蒼白,卻休閒地溜達著步子走過去,半蹲在一對苦命鴛鴦跟前,和橘諾四目相對。
半晌,咧出個冷意十足的諷笑:“真是對可嘆又可敬的未婚夫妻。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們沒什麼關係了,記得要離他遠些。”將手上的右手搭在沉曄的肩上,“他是我救回來的,就是我的了。”
橘諾含淚恨聲:“沉曄不是你的,我自知如今配不上他,但你也不配。”
靈梳臺巍峨在上,陣風散後幾朵翩翩的浮雲,紅衣少女像是心情愉快,踱步到臺沿,伸手握進雲中:“世間事飄忽不定者多,萬事隨心,隨不了心者便隨緣,隨不了緣者便隨時勢。你看,如今這個時勢,是在何處呢?”
神官原本沉淡的眸色中,有一些東西緩慢凍結,狀似寒冰。
茶涼故事停,瞧得出回憶阿蘭若一次就讓陌少他傷一次。
鳳九識大體地替陌少換上一盞新茶,待其緩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