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去,可是,團裡來人說這是“政治任務”,必須要去見,至於試上試不上,那是另外一碼事。李鐵軍萬般無奈,只得從命。
來到劇團辦公室,李鐵軍一進門,首先看見李希達,就樂了,這不是不久前剛看過的電影《豔陽天》裡的會計馬立本嗎?因為作為話劇演員對心目中遙遠而神聖的電影演員,還是打心底裡感到高不可攀的,更何況這個銀幕上的演員,就在真實生活中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呢!而李希達見到李鐵軍也不禁咧開了嘴,因為他初見李鐵軍,立刻產生了一種非常自然的認同感,而一旁李鐵軍並不面熟的副導演張普人,也幾乎是與此同時地以第六感的敏覺表示贊同。只是張普人看到李鐵軍一身便裝,就以他那南方人特有的細膩,慢條斯理地用溫和的話語徵求李鐵軍的意見:“你的頭髮能不能剃?你的衣服能不能換?”李鐵軍只得再次服從“命令”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在1974年6月初的一天,李希達、張普人從劇團辦完一切外借手續後,把煥然一新的李鐵軍帶到北京,然後從北京轉車再奔赴東北長春目的地。到達北京後,一行三人先住進“縋把衚衕”,再聯絡購買火車票。當時,倆人還半真半假地對李鐵軍進行不準擅自行動等“幾不準”的“約法三章”。而此時的李鐵軍,雖然是不由自主地被牽著鼻子來到了首都,但他依舊是對演電影既沒有絲毫的奢望,也沒有任何的幻想,心裡一直是在打著“退堂鼓”。因為北京離天津近,李鐵軍便對李希達和張普人說:“我想去一趟天津,抓緊時間去體驗一下碼頭工人的實際生活。”李鐵軍還是念念不忘他該如何繼續去演好那部已經公演數月的話劇《碼頭風雲》中的“青年突擊手”。李希達急忙打斷李鐵軍的話:“既來之,則安之。”然後,話題一轉:“你還沒有出過關吧?你還沒有到過山海關吧?當然,東北你也沒有去過吧?萬一沒有被透過,你就只當是去一回旅行好!”
李鐵軍身不由己地跟隨著李希達和張普人從北京轉車,來到第一次光臨的坐落在吉林省長春市紅旗街20號的長春電影製片廠。
就在他們行程當中,蔚為壯觀的95人“新版李向陽”候選大軍,此時已經幾經回合,透過政審、測試、表演考核等大批次的被淘汰出局。當李鐵軍來到集體宿舍,猛一見最後剩下的7個參加總決賽的“李向陽”時,起初意外感到為之一震,隨之倒顯得心悸後的坦然。面對仍然是眾多威脅的對手,李鐵軍從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打算能夠被挑選上,所以,他一進屋就對著聚在一起的“李向陽”們瀟灑地揮了揮手說:“哥兒們,咱們玩兩天就回去!”在沒有試戲的餘下時間裡,候選“李向陽”之一劉金龍在8個帥小夥當中年齡最大,所以,生性開朗的他就常常召集大家圍坐在一起,繪聲繪色地講著當時社會上流行的手抄本上的內容,譬如什麼《一隻繡花鞋》、《綠色的屍體》,還有《梅花黨》等等,很有表演特長的劉金龍發揮自身職業專長,就像每天“說書”的那樣,一段一段地講給大家聽,真把他們的心給吊得高高的,簡直是津津有味地聽入了迷。
不久,決定“前途命運”的較量拉開了帷幕。長影廠擅長拍攝演員及人物肖像的著名攝影師溫素文,首先來到集中在一起的8個候選“李向陽”面前,給穿上劇中戲裝後的李鐵軍等人,從人的面部的不同側面,一個勁地開始“啪”、“啪”、“啪”地拍起照來。這位曾給新中國“22大明星”和許多電影演員留下永恆青春瞬間的老攝影師,此時,正不惜工本的給“李向陽”們進行著不間斷的充分“曝光”。費了多時工夫,8個人的面部特寫終於拍完,李鐵軍心裡暗暗叫饒,不知今後還有什麼“折磨”在等候著他們,因為,一時沒完沒了的拍照,已經讓從來都不愛照相、也沒有一下子照過這麼多相的李鐵軍叫苦不迭了。這時,李鐵軍在不經意時,聽到了溫素文對著化妝師悄悄地說了一句:“我看,就是他啦!”李鐵軍聽了並沒有十分在意,但是,在這個關鍵的場所,他還是把這句令他感到鼓舞和振奮的話語記在了心上,猶如注射了一針興奮劑。
空曠的攝影棚展開了決戰的較量,8個完全是劇中裝扮的“李向陽”依次上場,站成一排。就像是古代皇帝招“駙馬”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8個“李向陽”的面前,既有廠領導班子一撥人,又有來自省委部門、分管單位和部隊等相關領導的特邀嘉賓,更有廠內職工數千人齊齊到場,只見偌大一個攝影棚黑壓壓地擠滿了人,這陣勢,一眼望去,就叫人的心臟劇烈地跳個不停。然後,就是演員輪流走上場地中央,按照規定和要求,進行動作分解和各類小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