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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色,似乎有股秘密的熱情,妒忌的心理,莎士比亞式的苦惱,把她侵蝕著但一開口

明明是個小布林喬亞,愚蠢無比,連她的風騷與自私也是平凡的,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

相貌上表現的那種可怕的力量。然而那熱情,那暴戾之氣,的確在她身上。將來用什麼

形式發洩出來呢?是為利的性格嗎?是夫婦之間的嫉妒嗎?還是了不起的毅力,或是病

態的兇惡?我們無從知道。甚至這些現象在本人身上來不及爆發,倒先遺傳給她的後人

了。但這個因素老是無形中罩在那種族的頭上,象宿命一樣。

①《育公特》一名《蒙娜?麗莎》,為達?芬奇畫的有名的女像,鑑賞家均謂畫上

的笑容象徵人生之謎。

②柏恆?瓊斯為十九世紀英國畫家,作品帶有象徵、神秘、感傷的意味。

葛拉齊亞也承受著這份亂人心意的遺產,在古老家庭的所有的遺產中,這一份是保

存得最完整的。她至少認識這一點。一個人真要有很大的力量,才能知道自己的弱點,

才能使自己即使不能完全作主,至少能控制自己的民族性,——(那是象一條船一樣把

你帶著往前衝的),——才能把宿命作為自己的工具而加以利用,拿它當作一張帆似的,

看著風向把它或是張起來或是落下去。葛拉齊亞閉上眼睛的時候,便聽見心中有好幾個

令人不安的聲音,那音調都是她熟悉的。但在她健全的心靈中,所有的不協和音終於融

和了;它們被她和諧的理性作成了一個深邃的,柔和的樂曲。

不幸,我們沒法把自己最好的部分傳給我們的骨肉。

在葛拉齊亞的兩個孩子中間,十一歲的小姑娘奧洛拉是象她的:沒有她好看,比較

粗糙一點,略微有些瘸腿。她脾氣很好,性情快活,對人親熱,身體非常強壯,很有志

氣,可惜缺少天分,只想閒著,一事不做。克利斯朵夫很疼她,看她挨在葛拉齊亞身旁,

等於看到了兩個年齡不同的葛拉齊亞那是一根枝幹上的兩朵花,達?芬奇筆下的

《聖家庭》,——聖母與聖?安娜,——是同一個笑容變化出來的。你一眼之間把女性

的兩個階段,含苞欲放和花事闌珊的①景象,同時看到了;這是多美多淒涼的景象,因

為你眼睜睜的看著花開花落所以一個熱情的人會對姊妹或母女同時抱著熱烈而貞潔

的愛。克利斯朵夫便是在愛人的子女身上愛他的愛人。她的一顰一笑,臉上的每一條皺

紋,起非都是她眼睛沒睜開以前的生命的回憶嗎?豈非也是她眼睛閉上以後的未來的生

命的預告嗎?

①聖?安娜是聖母瑪麗亞的母親。

男孩子雷翁那羅剛好九歲。他象父親,比姊姊俊俏得多,因為父系的血統更細純,

太細純了,已經因貧血而衰敗了。他很聰明,很有些惡劣的本能,會奉承,會作假。大

藍眼睛,淡黃的長頭髮象女孩子的,氣色蒼白,肺很嬌弱,近於病態的神經質,那是他

一有機會就利用的;因為他天生的會做戲,特別能抓住別人的弱點。葛拉齊亞平疼著他:

第一是做母親的對身體單薄的孩子總要寵愛一些,其次,她象那些老實而善良的女人一

樣,覺得既不老實又不善良的兒子特別可愛,因為自己一向壓制著的某些性格可以在他

們身上發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