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的丈夫一直把她奉為神明,所以她早不是團裡那個沒心沒肺、唱歌含混的合唱隊員了。
她對曉菲說,“這不是剛裝修完嗎,就請你們來了。”千姿道“像到了水晶宮一樣。”潦潦阿姨笑笑,對泓菲和方佩說,“我命裡缺水,算命先生說我是焦土命,滴水不存,幸虧老公是水命人,大水,不然就更麻煩。”她微皺著眉峰,用纖細的手指揉揉太陽穴。後來泓菲悄悄對方佩說潦潦是因為養不出孩子才變得這麼八卦的。
大夥在廳裡坐下來,潦潦叫女傭開啟卡拉OK的碟機,然後讓曉菲和千姿唱歌給大家聽。
曉菲跳起來先上去唱了一曲《愛了再說》,她的頭髮還沒有幹,溼溼黑黑的隨著她大幅度的動作飛舞抖動,加上她烈焰般的紅唇,靈活扭動的腰肢,在這個水族館一樣的大廳裡,活像一條美人魚。潦潦阿姨叫千姿也唱一個,千姿望著母親,方佩道,“你隨便唱一個吧,反正是好玩。”千姿就走上去,規規矩矩地拿起麥克風,她只唱了兩句:“原來原諒是那麼難,原來分手是那麼簡單”“一下子大廳裡就靜下來,大概是因為千姿從一個相對簡單和純粹的地方走來,或許真的是從天鵝湖畔走來吧,所以她很自然地把音樂本質上的純淨唱了出來,井發揮到極致。她既有母親中音的音域,又有屬於她自己的清亮,加上她對歌曲的理解,唱出來的歌顯得楚楚動人。
她沒有什麼刻意的動作,只是身體隨著旋律輕輕地晃著,她的頭髮也沒幹,披著,偶爾滴下一兩滴水珠,倒是像出水芙蓉一般靚麗。
一曲終了,潦潦阿姨帶頭鼓起掌來,對方佩道:“你這副星媽的樣子還不是擺出來的呢,我就知道方佩的女兒不會是等閒之輩。”方佩笑道,“帶她到南方來不過是碰碰運氣?”潦潦道,“她的實力還用碰運氣?我看誰碰上她倒是有運氣呢,這樣吧,我認千姿做乾女兒,你叫她每晚在我的夜總會唱,價碼你隨便開就是了。”方佩道,“她現在還在星海音樂學院上課,雖然不是童子功,也希望她把基本的東西練得紮實一點。”潦潦急道,“這麼認真幹什麼?!出名、發財都要趁早,你和泓菲唱歌哪點不紮實,後來倒不讓你們唱了”方佩笑了笑沒說什麼,泓菲也不接話。因為以前曉菲多次找潦潦阿姨,想去貴族夜總會唱歌,曉菲倒不是為錢,關鍵想在裡面認識真正的大款,但潦潦總是推說曉菲的演唱風格不合貴族夜總會的品位,沒有答應。想不到見了千姿一面就巴結起方佩來了,泓菲心裡老大的不痛快,又埋怨自己多事,心急火撩地聯絡季潦潦,若不讓她和方佩這麼快見面,事情也不會搞成這樣。曉菲陰沉著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螢幕上無聲地放著卡拉OK歌曲的畫面,伴奏音樂委婉動。見場面冷下來,潦潦感覺到自己有些性急了,晾了泓菲的面子,便趕緊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方佩和泓菲說,“今天誰都別客氣,咱們三個一人唱一曲,我先唱,我自然是寶刀未老。”大夥忍不住笑起來,緊張空氣總算有些緩和。潦潦唱了一曲《紅莓花兒開》,由於多年不開口,有些聲音乾澀得很,歌詞仍舊是稀裡糊塗混過去;方佩唱了一曲《鴿子》,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沒有底氣,唱腔、吐字、音準仍舊是一流的;泓菲唱的是《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那才真叫不減當年。
後來三個人合唱了一首《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情緒都有些激動,感情也相當複雜,有久別之後的感慨,更有回首憶華年的惆悵和無奈。歌曲和音符是不變的,但是如花年少時的輕唱,與現在青春一去永不回之後的懷舊,心境到底是天壤之別。
當晚方佩帶千姿回到家便接到潦潦的電話,談了好長時間。中心意思是叫方佩和千姿搬到“水晶宮”去住,然後母女倆都去貴族夜總會唱歌。“我們就是太缺這種層次的歌手了。”潦潦嘆道“現在歌星到處都是,一天就能出現幾張生面孔,但是他們的文化和教養都不夠。包裝?包裝又不是萬能的,包裝可以出效果但是出不了氣質。我就喜歡千姿的純淨,幾乎沒被汙染過,你根本就是一種懷舊情緒,最能迎合高品位的闊佬心理方佩,別猶豫了,搬過來住,我有車每天送你們去夜總會。”方佩只是說,“一切等千姿出師再說吧。”潦潦道,“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按照程式生活?!你不要以為千姿培育得越久就越能一鳴驚人,現在的唱片公司有什麼眼光,別提多小家子氣,要他們真正懂得藝術,至少還得一百年。”方佩沉默一會道,“需要的時候我會第一個找你,潦潦,今晚的派對真是好極了。”千姿不理解母親為什麼要拒絕潦潦阿姨的請求,她跟餘教授學唱歌真學得煩了。老頭兒一點笑容也沒有,左手擊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