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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送與楊御史。楊御史拿著酒說道:“小弟便受罰了。倘後有談及朝政者,小弟卻也不饒他。”吳翰林道:“這個不消說了。”

楊御史吃幹酒,因看見席上有筆硯,便說道:“原來三兄在此高興做詩,何不見教?”吳翰林道:“才有此意,尚未下筆。”楊御史道:“既然未下筆,三兄不可因小弟打斷了興頭,請傾珠玉,待小弟飲酒奉陪何職?”白公道:“楊年兄既有此興,何不同做一首,以記一時之事。”楊御史道:“這是白年兄明明奈何小弟了,小弟於這些七言八句實實來不得。”白公笑道:“年兄長篇壽文,稱功頌德,與權貴上壽偏來得,為何這七言八句不過數十個字兒就來不得?想是知道此菊花沒有升賞了。”楊御史聽了便嚷道:“白年兄該罰十杯。小弟談朝政便該罰酒,象年兄這等難道就罷了?”隨叫左右也篩了大犀杯,遞與白公。吳翰林道:“若論說壽文,也還算不得朝政。”蘇御史笑道:“壽文雖是壽文,卻與朝政相關,若不關朝政,楊年兄連壽文也不做了。白年兄該罰該罰。”

白公笑了笑,將酒一飲而幹,因說道:“酒便罰了,若要做詩,也須分韻而做。如不做並詩不成者,俱罰十大杯。”吳翰林道:“說得有理。”楊御史道:“二兄不要倚高才欺負小弟。若象前日聖上要差人迎請上皇,無一人敢去,這便是難事了;若只將做詩吃酒來難人,這也還不打緊。”蘇御史道:“楊年兄又談朝政了,該罰不該罰?”白公見楊御史說的話太卑汙厭聽,不覺觸起一腔忠義,便忍不住說道:“楊年兄的話全無一毫丈夫氣。你我既在此做官,便都是朝廷臣子,東西南北一惟朝廷之使,怎麼說無一人敢去?倘朝廷下尺寸之詔,明著某人去,誰敢推託不行?若以年兄這等說來,朝廷終日將大俸大祿養人何用!”楊御史冷笑了一聲道:“這些忠義話兒人都會說,只怕事到臨頭,未免又要手慌腳亂了。”白公道:“臨時慌亂者,只是愚人無肝膽耳。”

吳翰林與蘇御史見二人話不投機只管搶辯起來,一齊說道:“已有言在先,不許談朝政,二兄故犯,各加一倍,罰兩大杯。”因喚左右每人面前篩了一杯。楊御史還推辭理論。白公因心下不快,拿起酒來也不候楊御史,竟自一氣飲幹,又叫左右篩上一杯,復又拿起幾口吃了,說道:“小弟多言,該罰兩杯,已吃完了。楊年兄這兩杯吃不吃,小弟不敢苦勸。”楊御史笑道:“年兄何必這等使氣,小弟再無不吃之理,吃了還要領教佳章。”蘇御史道:“年兄既有興做詩,可快飲幹。”楊御史也一連吃了兩杯,說道:“小弟酒已乾了。三兄有興做詩,乞早命題,容小弟慢慢好想。”吳翰林道:“也不必別尋題目,就是‘賞菊’妙了。”

白公道:“小弟今日不喜做詩,三兄有興請自做,小弟不在其數。”楊御史聽了大嚷道:“白年兄太欺負人!方才小弟不做,你又說定要同做,若不做罰酒十杯。及小弟肯做,你又說不做。這是明欺小弟不是詩人,不屑與小弟同吟。小弟雖不才,也忝在同榜,便胡亂做幾句歪詩,未必便玷辱了年兄。今日偏要年兄做。年兄要不做,是自犯自今,該罰二十杯,就醉死也要年兄吃!”白公道:“要罰酒小弟情願,若要做詩,決做不成。”楊御史道:“既情願吃酒,這就罷了。”就叫人將大犀杯篩上。

蘇御史與吳翰林還要解勸,白公拿起酒來便兩、三口吃幹。楊御史又復斟上。吳翰林道:“白太玄既不做詩,罰一杯就算了。”楊御史道:“這個減不得,定要吃二十杯。”白公笑道:“花下飲酒,弟所樂也,何關年兄事,而年兄如此著氣!”拿起來又是一大杯吃將下去。楊御史也笑道:“小弟不管年兄樂不樂,關小弟事不關小弟事,只吃完二十杯便罷。”又叫左右斟上。

白公一連吃了四五杯,因是氣酒,又吃急了,不覺一時湧上心來,便有些把捉不定。當不得楊御史在旁絮絮聒聒,只管催迫,白公又吃得一杯,便坐不住,走起身,竟往屏風後一張榻上去睡。

楊御史看見那裡肯放,便要下席來扯。蘇御史攔住道:“白年兄酒忒吃急了,罰了五六杯也夠了,等他睡一睡吧。”楊御史道:“他好不嘴強,就是一杯也饒他不得。”吳翰林道:“就要罰他,也等你我詩成。你我俱未成,如何只管罰他?”蘇御史道:“這個說得極是。”楊御史才不動身,道:“就依二兄說,做完詩不怕他不吃;他若推醉不吃,小弟就潑他一身。”說罷,三人分了紙筆,各自對花吟哦不題。正是:

酒欣知已飲,詩愛會人吟;

不是平生友,徒傷詩酒心。

且說白公自從夫人死後,身邊並無姬妾,內中大小事俱是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