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關係。巫小倩說,劉夜,你不知道你的機票要五千?行,我就當叫鴨了。巫小倩想不出更洩憤的話。
到北京工作是巫小倩的願望。從南方回到長春,在劉夜的要求下,巫小倩答應留一段,和劉夜好好生活幾天。因為就要離別,這段時間迴光返照似的,既有點悲慼,又顯得格外寶貴。誰也沒有提掰的事情,或者說誰也沒打算真掰。回南方的不愉快,因為劉夜的彌補、道歉以及積極表現,很快淡化。其實,劉夜請求巫小倩陪他,陪到六月份他的出國簽證下來,大家再各奔前程。劉夜說,你現在就這樣走了,餘下的日子,讓我怎麼面對?巫小倩也不含糊,說,你一拍屁股去了異國他鄉,餘下的日子我怎麼面對?我們相互都需要一個適應的空間。巫小倩喜歡自己掌握主動權,歷來如此。
劉夜後來一直沒有提過娶巫小倩,關於出國後對於兩人的安排,倒設計了無數種。巫小倩笑道,成熟點好不好,一邊讀書一邊刷盤子,你哪還有功夫顧及別人。劉夜這種年齡,不切實際的幻想太多,面對現實問題,多半是一籌莫展。巫小倩離開長春去北京的時候,劉夜不願去火車站,他不想在那種場合哭。他送巫小倩上了計程車,巫小倩笑著說了再見,回首見劉夜仍站在馬路邊,於是為這一對似乎曾經相戀的男女流下了淚。
從火車站出來,坐地鐵,再轉了一站公交車,到目的地時,已是晚上七八點鐘。儘管有一男同胞引路,那條長達三分鐘的黑衚衕,把巫小倩嚇得腳步彈跳。房子是出版公司幫忙租的,在四環邊上,月租九百,中介費五百,房租首付一個季度,押金九百,以後每月支付。某建築公司的家屬樓,一共六層,巫小倩爬上六樓,雙腿直打顫。接下來的問題更是讓巫小倩痛苦:廚具一件也沒有,熱水器壞了,菜市場要走兩站路,上班要坐一小時公交車尤其是那條漆黑的衚衕,兩邊是高牆,白天經過時,巫小倩也是慌里慌張。
不過,巫小倩心理上舒暢多了。想一想,一個人的錢,一個人花,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真正是無愛一身輕。巫小倩以為擺脫了與劉夜糾纏不清的情感,她心底裡認為,這一次是和劉夜的徹底完結篇,她相信劉夜也是心照不宣。若是身在長春,巫小倩根本不能和劉夜分開。劉夜就像他身上的一個毒瘤,和他在一起取暖的那種慣性,是一種自己無法控制的病菌,它們每天夜裡從身體裡滋生出來,它的生命如白晝黑夜那樣,自然交替。
三月四日,北京下了一場鵝毛大雪,令巫小倩恍惚身長春,那時候,給劉夜打一個電話,半個小時後,他就會鑽進她的被窩裡。巫小倩電話打過去時,劉夜在家睡覺,他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那口吻,似乎巫小倩早已淡出他的生活。巫小倩火了,覺得劉夜辜負了她,便道,劉夜你變得真快,無情無義。劉夜道,你到北京尋找自己的事業,難道要我在家,天天以淚洗面?巫小倩沒想到,劉夜連顆救命稻草也不願意當,她忍不住在電話裡哭,說,我工作好辛苦,住得又差,上下班要經過一條衚衕,下班回來時,衚衕黑漆漆的,我真的好害怕。劉夜說,你也會哭啊,你那麼堅強。我告訴過你,北京不是你呆的地方,至少不是你現在該去的地方。是你執意要走,是你放棄了美好的東西。巫小倩說,劉夜,我,我沒有放棄你,我們不能總纏在一起,什麼事也不幹,我得有自己的事業,我得賺錢啊。劉夜輕笑一聲,道,你不是在賺錢麼?我能給你什麼,給你安慰?溫情撫慰?然後,在你慢慢習慣北京生活的時候,不再需要我,再將我離棄?巫小倩啞口無言,她聽得出劉夜滿肚子怨恨,而這些怨恨,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句也不有提過。
劉夜,我真的想你,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巫小倩有點泣不成聲。
要是覺得累,回長春吧,至少,長春還有我。劉夜把抒情話也說得實實在在。
長春現在有你,六月以後呢?六月以後,我到哪裡去?遲早要面對的問題,我既然邁出了這一步,多折騰一次,便多痛苦一回。巫小倩任何時候都神智清醒。
小倩我爭取去看你一次。好好工作,好嗎?
嗯,什麼時候來?找你媽要錢嗎?火車票一百多,回去我給你買。
劉夜在一週之後到了北京。巫小倩在火車站等了足足一小時。當時廣場上人來人往,許多扛大包跨小包的人東張西望,初春的風吹得巫小倩直打哆嗦。她躲到走廓的一根大柱了後面,等身體稍微暖和一點,又重新站在顯眼的地方,以便劉夜一出火車站門口,一眼就能看見。劉夜分別一個月了,巫小倩暗自激動。手裡的那罐可樂都快被捂熱了,手指頭痠疼。又一個哆嗦,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