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便有了交往。
她敬他,他喜歡她,一開始便明白無誤。
她是個年輕的寡婦,他獨居南昌,一開始也都交代清楚。
很快,他切入交往的實質,直話直說速戰速決:“我是軍人,沒時間也沒精力拐彎抹角纏纏綿綿。今日活得新鮮,明日上戰場說不準眨眼就為國捐軀。這樣吧,恰好姐姐從南康來了,我用車接你來家裡見見面,我們也就算定了吧。”
她不能這麼草率倉促,經歷了一次情感婚姻的大悲劇,她得小心謹慎。可她拗不過他,他說,我也是新派,不會有任何老套儀式的,不過打打牌吃頓飯,也不過是定個朋友關係嘛。她就依了他。只是斷然拒絕他用車接她,既然不過是交朋友,何必張揚呢?
他倒老實巴腳在大門口翹首相望:“小章,你真是雪裡紅梅,嘿嘿,分外嬌呵。”
她沒想到氣派的廳堂中已開了四桌麻將!都是軍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禮貌又貪婪地盯著她,像鑑賞一件珍玩,她惶悚不已!他便打著哈哈:“隨便隨便,都是贛南老鄉。”倒也不難為她,一徑帶她進了內室。
室裡也有麻將桌,三個女人正候著她。
兩位相對而坐的女子一看就是姐妹倆,俊俏伶俐,雙雙儀態萬千地立了起來。
“這是鎮江兩姊妹,二小姐,三小姐。二小姐可是京劇青衣泰斗呵,不過現在得叫熊太太。”
原來是熊主席侄兒建輝的二夫人,外面早有傳聞。但兩姊妹卻也端莊嫻淑,都拿出新派外交姿態,與亞若柔柔握手。
坐在麻將桌上座的是位半老婦人。古板老式的髮髻和服飾,但金鐲子金戒指金耳環不含糊,全然土財主婆的作派。婦人面頰瘦削僵硬,眼皮垂著,並不看亞若一眼。
“這是你姐姐。”他詭譎地笑著說。半老婦人依舊板著面孔僵而不動。
她頓生疑惑,可又下意識地喊出了聲:“姐姐。”半老婦人這才挑起耷拉的眼皮,很不情願地看了她一眼,鼻孔裡重重哼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