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姐她真走了。”侍女急了,不明白為什麼主子這麼無動於衷。
鳳爾霄背脊僵挺得筆直,始終沒有回頭。
第二天。
在清晨如曉的陽光下,商綠羽不掃蛾眉、未點朱唇的清豔臉龐顯得格外蒼白。
自昨夜回來後,她一宿未眠。
十幾年來的喜怒哀樂,愛恨悲苦一幕幕在眼前流轉而過。
那張冰冷的臉龐總是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雙眸裡燃燒著厭惡的熊熊火焰這是妳虧欠我的,聽見沒有?是妳!都是妳!
另一張哀傷柔弱的臉孔卻是淚流滿面,苦苦乞求原諒我妳要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麻木地瞪著銅鏡中的自己,蒼白的神情,熟悉的容顏,所有的倔強和倨傲全破碎飛散在無情的現實裡。
事到如今,她還能期盼什麼?堅持什麼?等待什麼?
她的命運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已預告著悲劇,不管她再怎麼想要掙脫、逃離,也是徒勞無功。
除非她自私、任性得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可是她能嗎?她做得到嗎?
幸而,昨日她也總算是恣情任性一回了。
在那一刻,她嚐到了他陽剛的男子氣息,嚐到了被一雙強壯臂彎緊緊擁著的幸福滋味,還有,嚐到了與相互傾心喜歡的人親吻的美妙感覺。
足夠了。
她這一生,已不再殘缺有憾。
“主子。”
商綠羽神色微動,緩緩回過頭。
“主子,奴婢伺候您梳洗了。”羅羅猶豫地走近她,手裡捧著盛著清水的金盆,臉上依舊帶著防備與戰兢。
“妳恨我嗎?”商綠羽注視著她,突然問。
羅羅警覺地倒退一步,臉上來不及掩住心底真正的想法。“主子,妳想做什麼?”
“不用怕,我沒打算再賞妳一巴掌。”她嘲弄地一笑,“我只是想知道,妳恨不恨我?”
羅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以對。
怎麼不恨?
身為奴婢已是卑微弱小的命運,不幸分配到這麼難伺候的主子,一片忠心卻被當成驢肝肺,教她怎麼可能不痛恨眼前這個冷豔高傲、自以為是的主子?
“是恨我的就好。”商綠羽低不可聞地喃喃,隨即揚聲冷喝道:“妳滾!打從今兒起,不準妳再踏入我水晶閣一步!”
羅羅驚嚇得一盆水都弄翻了,小臉慘白地看著她。“主、主子,奴婢又做錯了什麼?奴婢剛剛什麼都都沒說啊!”
“我就是瞧妳不順眼。”她冷哼一聲,厲聲道:“笨手笨腳,成日只會惹我生氣!妳去跟內務樓的戚公公說我不要妳了,讓他明兒改派別的奴婢來伺候我!”
“主子妳、妳怎麼能這樣對奴婢?”羅羅又驚又怕又恨,忍不住被嚇哭了。
奴婢惹主子嫌,還慘遭撤換,按宮律回內務樓是要被狠狠責打十板子的呀!
“妳這是在質疑我嗎?”商綠羽一拍妝臺,正在哽咽的侍女登時害怕得噤聲,連哭都不敢哭了。
“奴、奴婢不不敢”
“別再讓我說第二遍,”她臉色一沉,“滾!”
羅羅哭哭啼啼、踉踉蹌蹌地去了,房裡再度恢復清冷如冰的死寂。
商綠羽靜靜坐在椅上,良久,才微微牽動嘴角。
“都走吧,走了,就不必跟著陪葬。”
而下一個,就該是朱大娘了。
她緩慢地打散一頭長髮,緩緩梳著,然後以一柄碧綠的翡翠簪子綰起,露出小巧瑩白的臉蛋。
這柄簪子被交代了一定要在這一天簪於發上。
她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知道為什麼。
就在此時,一個嬌小秀麗的身形無聲地佇立在她背後。
商綠羽抬起纖纖素手,優雅地為自己戴上一對剔透碧綠的小小耳璫,平靜地開口:“妳來了。”
“我來了。”莊才人冷冷地看著她。
商綠羽開啟一隻小玉盒,一股淡淡如冰似麝的幽香飄漾開來,裡頭盛的是寒梅珍珠冰肌粉,她以指沾起少許粉,在頰邊輕輕揉開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妳就要去伺候皇上了。”莊才人玻�鷀�郟�鍥�鎘兇琶饗緣畝室狻�
“妳自然是知道的。”她邊說邊繼續裝扮。
“告訴妳,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贏過我。”莊才人微微咬牙,杏眼盛滿了嫉妒和怒氣,以及一絲痛苦。“總有一天,我會靠自己的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