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地嚷:〃我真他媽傻,留什麼狗屁備用鑰匙呀!〃
我忍不住想笑,難以想象秦霜這種人會說髒話。他一定恨死那把備用鑰匙了,不然TA就不得不來見他。
愛有多深,才會這樣急於想見一個人?我不知道。
秦霜的手術反應期已經過去,由我輔導他進行股四頭肌等長收縮鍛鍊,以防止髕骨關節面的粘連。
每天下午,訓練中我們都會討論下一通電話裡應該和TA說些什麼。請TA代為保養珍愛的小提琴,或是和他聊聊某個最愛的管絃樂曲
然後,我去忙別的,他打電話。交班前,我來聽他的彙報。
有時,他會在電話之後心情大好,只因為TA在電話裡問他什麼時候可以下床,要他自己當心。有時,他也會在電話之後情緒低落,因為TA除了〃嗯嗯〃之外沒有說一句完整話。
心情不好,或是訓練太辛苦,或是他的兩位來探病的師兄剛剛離去,總能聽到他低聲地咒罵:〃卓越,你他媽混蛋〃
這象一個遊戲,我們都興趣甚濃。對遊戲的終局,同樣充滿期待。
習慣療法還在繼續,我也漸漸習慣在L型樓道的另一端接愛那個人的盤問。
很好的地段。即使秦霜坐在輪椅上出來,也不會看到他。卻是我去護士值班室的必經之路。
〃他恢復得怎麼樣?〃記不清我是第幾次面對這個問題。
得到我的答覆,他微微弓身道謝。
看著他寬闊的後背,我說出了兩個字,或者,道出了心裡的疑問:〃卓越?〃
他旋身,有些吃驚地看著我。我重複:〃你是卓越?〃
〃他跟你提過我?他什麼都跟你說了?〃卓越難以置信地打量我。
我點頭。不敢讓他知道,在秦霜嘴裡,他的名字總是和〃混蛋〃一詞同時出現。
〃無所謂,隨便多少人知道,我不在乎。〃他的神色,出奇的鎮定。
我幾乎認定他是害秦霜失戀的第三者了。只是,這個第三者,還算有良心。
我一直信守對卓越的承諾,沒告訴秦霜他來過醫院。
秦霜做肌肉康復訓練很積極,每天分段活動6小時總要別人勸他停止。以至手臂磨破了,皮翻卷起來一些,肉滲著血絲。
我幫他包紮的時候,他嘴裡〃嘶嘶〃吸著冷氣,又開始小聲咒罵〃卓越混蛋。〃
秦霜的媽媽就是在這時候來的,迎著陽光站在門口,很優雅地輕叩敞開的房門。
〃媽。〃秦霜的驚喜顯而易見,眼睛都亮了。
他撐著床要起來,被他媽媽制止了:〃別動。〃她走近他,在床邊坐下。
然後,沉默。母子二人都不說話,直直地看著對方。
〃媽〃
〃小秦〃
同時開口,又同時收聲。繼續沉默。
秦霜的媽媽看了我一眼,敷衍的微笑。我識趣地離開。
經過秦霜的病房,正撞上秦霜的媽媽開門出來。
〃媽〃秦霜在房裡叫。她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就那麼背對著他。
〃對不起。〃顫抖的聲音自房裡傳出來。我站在走廊裡,看見秦霜的媽媽用手帕擦眼睛。
她走了,擦乾眼淚,沒有回頭。
我站在他的床前,與他發紅的眼睛對視。
他忽然笑了:〃我整天罵別人混蛋,在我父母眼裡,我才是混蛋。〃
他把枕頭蒙在臉上,語焉不詳的在枕頭下面咕噥:〃就算做混蛋我也不會放棄〃
秦霜獲准三天後出院。我提醒他,習慣療法持續到現在,該停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遊戲的終局,等待一個結果。或者,是療效。
習慣療法停止的第一天,TA既沒有打來電話,也沒有出現。
秦霜的情緒低落到極點。好在,他行動不便,除了把枕頭蓋在臉上罵髒話之外,沒有什麼過激表現。
交班以後,在病區的老地方,我又遇到卓越。
象是趕時間,他有些氣喘吁吁:〃他,怎麼了?〃
大概受了秦霜的感染,連帶對習慣療法的質疑,我的心情也不好,冷冷地扔下一句〃沒怎麼,情緒低落〃就匆匆離開。
第二天我上夜班。接班的時候,白班的同事虹姐詭異地對我笑:〃6號病房的帥哥找了你好幾次。有什麼秘密,還不從實招來?〃
我笑著推她:〃什麼呀,別亂說。〃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