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他抬頭看我,罵了一聲“禽獸”,就此笑開。
他的脾氣,真的很好。這次,但願不會例外。
這樣想,我似乎有些放心,卻多了內疚。為什麼要猜忌他?
也許,因為我曾經偷偷的喜歡他將近四年,等到真的在一起了,反倒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於是,就懷疑來懷疑去。
居然暗戀了他四年,有時自己都不敢相信,大學時光,竟會這樣渡過。
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承認,第一次見到他,好感就油然而生。
那是我搬進學生公寓的第一天,9月10日,教師節。
我看寢室沒人,想起那把新配的蘇木弓還沒開,就隨便拉了一首曲子。拉到尾聲時,他推門進來。似乎對我不去琴房練琴感到有些詫異,就一直盯著我的琴看,聽了我的解釋,他粲然一笑,開始找自己的鋪位。
“上鋪?”他很小聲的嘟囔,手指劃過貼在上鋪床欄的秦霜兩個字。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長,手背隱隱透出藍色的血管。
我覺出他對鋪位不滿意,問他要不要和我換。他微笑著道謝,輕巧的攀到上鋪。
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一張與冰冷的名字截然相反的燦爛笑臉。
第一把火是他點起來的。
半夜,我被重物墜地的聲音驚醒,睜眼就看到他仰躺在我床前的地板上,僅著一條線條畢露的白色內褲,被子壓在身下,裸露的面板在月光下閃著銀光。
我愣了幾秒鐘,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猛的坐起來,想檢視他有沒有受傷。聽說有人曾這樣摔斷過脖子。
他卻先笑了,坦然的提出要和我換床。
我拉他起來,他迅速爬到我的床上。可能有輕微的跌傷,躺下時他低低的呻吟了一聲,隨即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呆立在床邊,彷彿被電擊到一樣從頭頂麻到腳跟。
他無所謂的笑著,手臂伸向地面的棉被,對我說著什麼。
我什麼也聽不見了,就像暫時性失聰。各種色情畫面幾乎在一秒鐘之內充斥我的大腦。
理智告訴我,我必須,馬上,逃離他的視線。
我拎起地上的棉被,故作鎮定的抖了抖,放在他身上。然後,匆忙轉身走進浴室。有一滴汗,從鬢角悄悄滑落。
黑暗中,我靠著浴室的牆壁,隨著手上的動作急促的喘息。白色的瓷磚,冰涼,光滑,吸附著我的後背。
之後,我仔細的洗手,心裡很平靜。
緊張,慌亂,無措,在初二那年的游泳課上,已經都經歷過了。當年那個在英東遊泳館的廁格里瑟瑟發抖的少年已經重生。
用一年的時間,我瞭解自己,也重新認識身邊的世界,迅速的成熟。發誓要永遠保守那個秘密,要做優秀的小提琴手,一個在臺上臺下都無可指責的男人。
我依然開朗,依然笑鬧,偶爾打架,偶爾說髒話,與以往的卓越沒什麼不同,只是練琴更加玩命。每首小提琴練習曲後面的記錄數字,都在飛速增加。從兩位數到三位數,再到四位數。我也從初中到高中,再到音樂學院。一切都沿著既定的軌道執行。
也有生理需要,我的解決途徑與潔身自好並不矛盾。
現在的我,對同性產生好感或是慾望,已經能冷靜的處理。
秘密,還是秘密,一直都是。
每當他勾著我的脖子說:“走啊!上琴房‘殺雞’去”;或是塞給我一張歌劇《唐璜》的唱片,得意的說:“斯德哥爾摩宮廷樂團的錄音,絕對珍藏版,傳男不傳女,”我就忍不住要做白日夢。
直到看著他像個面首一樣在女孩子堆裡打轉,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我不再對現實中的秦霜抱有任何幻想,卻在幻想中對他為所欲為。
他的第一任女朋友是在開學第二週的新生匯演時認識的。鋼琴系的同級生,小巧玲瓏的乖乖女。
他仍舊拉我一起去琴房,只是路程縮短。兩個人說笑著,走到女生公寓門口,那個鋼琴系女生迎上來,挽起他的手臂。我就變成空氣,走在他們身後。
那段時間,對他後腦勺的髮型變化特別清楚。有時候發現他的頭髮長了,過了發界,有幾綹伸進衣領裡。週末回來已經打理清爽。然後,再看著它一點點變長,漸漸又長到發界。
他們相處了半年左右,第二年5月中分手。
當時學校在搞一個慈善義演義賣活動,所有演出費和小商品銷售的收入會在六一那天捐給兒童福利院。也許是希望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