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中我們斃傷五十餘名敵人,同時還俘虜了七名敵軍傷員,據敵人傷員交代他們是在上海受士迪佛立准將指揮的常勝軍,敵人全軍有三千多人,另外還有四十門大炮——不過有兩門在剛才的戰鬥中成了我們的戰利品——準備南下到李鴻章那邊去。現在已經距離我們不到五里地了。”榮一師一團團長丁暉正在雙尖山後面的山地上和二師的沈曄、林錦丞商談著是否把榮一師團屬炮兵加強到前面陣地上——前面在敵人的炮火下有些支撐困難——一營的陶野青營長跑了上來彙報突然出現的最新敵情。幾個人一震,互相對視著,這是個突然出現的敵情!原來的情報在浙江東部只有左宗棠、李鴻章、張景渠三部,洋槍隊是有,不過只有幾百人在左宗棠指揮下已經北上紹興了,士迪佛立准將率領的三千常勝軍不是在上海嗎?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難道上海他們不要了嗎?“訊息準確嗎?”沈曄冷靜地問道。
“絕對準確!按照敵人行軍速度,大部隊應該在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出現在我軍後方!”
沈曄苦笑兩聲,這下問題嚴重了!“通訊員!馬上把敵人常勝軍出現在這裡的情報彙報給司令員!各位,麻煩大了,我看現在大家要兩線作戰了。丁團長你的團屬炮兵還是留在後面給我們擋擋常勝軍吧,另外再給你們增加一個營,希望能在殲滅李鴻章之前不讓常勝軍突破我軍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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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轟!”空氣被不時劃過的迫擊炮彈撕裂,發出刺耳的尖嘯聲,正在拼命逃跑的淮軍隊伍中紅光閃動,山頭上,山坡上岩石迸裂,斷木橫飛,滾滾濃煙合著遮天塵土漫山遍野瀰漫開來,晴朗的天空被煙塵遮蓋,從山谷望上去太陽血紅血紅。不時有逃命的淮軍士兵被迸裂炮彈彈片擊中,被橫飛的大樹碎石打中,發出短促的慘嚎栽倒在地,無主的驚馬長嘶著在谷地中到處亂竄,讓敗退的淮軍更加混亂不堪,沿途到處都是丟棄的火炮,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山野密林中,海遊溪在雨後水深湍急,原本清澄見底的溪水被鮮血染紅,溪水上浮屍處處,隨著北上的溪流沉浮。
“大帥!快走吧,髮匪馬上就到了!再不走可就來不急了!”文思坦立衣冠不整地跑上山頭,見李鴻章正老淚縱橫地望著南面正在潰退下來的淮軍將士,好心地上前拉了拉李鴻章衣角焦急地說著,接著回頭懼怕地望了南邊一眼,不等李鴻章說什麼,文思坦立拔腳朝北面繼續狂奔而去。
剛剛四十歲的李鴻章一夜間好像老了二十歲,原本烏黑的頭髮失去了光澤,面色枯黃,額頭上幾道皺紋深深地陷了進去,大冷的冬天幾顆黃豆大的汗珠從面頰滾落,微張著嘴唇不停地顫抖卻發不出音來。敗了!慘敗!李鴻章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字眼,兩萬精銳的部隊啊!這消耗了他多少心血?沒想到竟然毀於一旦!李鴻章率領著北撤的淮軍主力在昨天夜裡進入了亭旁鎮,天還沒亮就再次踏上回去的道路,本來一切都還順利,沒想到先是北面的潘鼎新一個勁地告急,說是北撤道路被髮匪給阻截了,需要炮營支援,潘鼎新原本牛皮烘烘的幾千部隊輪番攻擊居然愣是沒有把北撤的道路給打通了!炮營在那裡?還在後面半路上拖著呢!哪那麼快送到前面去?這邊潘鼎新事情還沒完,後面的劉銘傳這個混帳東西又添亂來了!他的淮軍中“最勁”的銘字營居然被不知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髮匪打的七零八落!才氣無雙的劉銘傳這個傢伙也生死不知,他的手下給人家追著屁股一路往前趕,原本整齊的中軍也被銘字營的敗兵給衝亂,李鴻章讓吳長慶佔領周圍幾個山頭掩護大部隊撤退,苦苦支撐的吳長慶正堪堪把追兵擋住,斜刺裡又不知殺出來一路什麼髮匪,擊破了吳長慶部隊,讓慶字營官兵也加入到敗退的洪流中,兵敗如山倒,李鴻章腦子中現在亂成一團,“真是悔不該當時沒有聽從昌岐的建議啊!帶著這些笨重無比的大炮走又走不快,盡拖後腿。要打仗它又一時無法排好陣形,等炮營把大炮對準了髮匪人家已經衝到面前了!大多數大炮一彈未發白白地就丟棄了!不知昌岐現在臨海城內還好否?他要是在身邊就好了。”李鴻章心中對把黃翼升留在了臨海是千般痛苦萬遍後悔,自己當時是不是昏了頭?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啊!古人的老話怎麼會忘記呢?現在這種場面讓他如何收拾?南方的炮聲一陣緊似一陣,離這邊越來越近了。李鴻章無奈地見到山下敗退的淮軍士兵洪流一般越過小山繼續朝北面逃跑,至於北面是否能逃出去他們現在是無法考慮的,只是想著離開追擊的髮匪越遠越好!
“大帥,快快走吧!小人願率領親兵營在這裡給大帥抵擋髮匪猛撲!來人啊,把大帥請下山去!”李鴻章正抱了必死之心,想要留在這裡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