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這不是讓你們這些學生遭罪嗎!?”
“百來裡山路算什麼?小學課本里就說過建國戰爭中,解放軍一天走百來裡山路就跟吃家常便飯一樣,那時侯軍隊裡很多戰士才不過十四五歲,比我現在還小呢!他們都能堅持下來,怎麼我們兩天走一百里山路就不成了?”
對徐永晉所說的話,徐建國嗤之以鼻:“建國戰爭是什麼時候,現在又是什麼時候?那時侯你要不走,清兵還不把你抓了過去,剮了你!那些士兵沒辦法才一天走百來里路。哪像你們,整天光嚷嚷著要買腳踏車,走上五里路一個個就叫苦連天。連五里都走不下來,還想走到太乙峰去?別做夢了!我開明的很,你要去也可以,我決不阻攔,不過家裡沒什麼鈔票,這三塊錢你就別打家裡主意了。這麼大的人了,我在你這麼大時已經下井背煤,賺錢補貼家用了。天天要揹著百來斤的煤塊走上五六十里地,早上天還沒亮就出門,夜裡滿天星斗了才一步一步挪回家。每天到了家累的渾身骨頭都散了架,只想趕緊睡覺,第二天好再出去多賺點錢,那像你?這麼大的人了,只知道開口問家裡要錢!”
徐建國的語氣雖然不是很嚴厲,也沒有破口怒罵一通徐永晉,可這段話一字一頓說出來卻顯得不容質疑,讓徐永晉完全喪失了從父親這裡取得費用的打算。
徐永晉敢和母親和姐姐頂嘴,卻不敢在一家之長的父親這裡多舌,見父親已經將話撂到這地步了,徐永晉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低下頭,嘴裡含糊地小聲嘟囔著。劉舜英見到兒子垂頭喪氣,心裡一軟想幫徐永晉說兩句好話,可一看丈夫臉色,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在徐建國嘮叨自己以前怎麼樣時,事不關己的徐倩偷偷溜進了廚房,那邊還有眾多的東西等著自己收拾,沒那麼多空閒時間在客廳聽父親擺弄自己的血淚史。
從徐倩和徐永晉懂事時候開始,他們就記得父親常常在對姐弟倆說起自己小時侯在煤礦背煤的故事,跟背煤故事連在一起的,還有父親小時侯吃糠咽野菜,家裡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一直到衣服成了破布條,補的不能再補了。作為家中不高不低的兒子,父親從來都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因為家裡窮,父親初中畢業就只好休學,參加工作賺錢去了。
對父親所說的話徐倩和徐永晉在讀書後是深表懷疑的,因為按照絕對掌握真理的老師所言,那樣的日子只有在以前萬惡的滿清時代才會發生在窮人身上,可父親出生在一八六八年,那時候已經建立起新中國,父親成長年代是所謂“中國人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日子”的年代,人們再也不會餓肚子,沒有什麼國家再從中國掠奪銀兩,急劇發展的經濟讓人們口袋裡金錢越來越多。土布早就進入歷史博物館了,紡織機大規模製造出來價廉物美的機織布讓人人穿上了輕便舒適又便宜的衣服。當然,地球上繼續過苦日子的人還是有的,不過那是英屬印度人、黑暗大陸非洲人、日本人、俄羅斯人可以說除了生活在中國蜜糖罐裡的人們以外,地球上其他國家人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等待著黃金遍地的中國人去讓他們過上幸福日子。與老師所說相對應的是滿街遊走的西洋人,那些西洋人張口閉口都是蹩腳的中國官話,翻來覆去只是問這個多少錢,那個多少錢,能不能便宜點?等等等等,給人一看就是十足的癟三樣,看了那些削尖腦袋想加入中國國籍的外國人,做一名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就從徐倩和徐永晉心裡油然升起。生活在這麼好的中國又怎麼可能發生父親所說那樣的事情?懷疑的結論有三個,一個是父親拿爺爺在滿清時候的事情當自己的來說了,一個是父親有意誇大其詞,用這些話嚇唬自己,還有一個是學歷不高的父親對自己沒有考上高中找藉口,雖然這個藉口很蹩腳,但還算是可以成立的藉口。
聽故事只要聽一遍就可以,聽的多了徐倩和徐永晉耳朵裡都生了繭子,只要父親一開頭,倆人逃之惟恐不及,現在父親說的是徐永晉,接受再教育的徐永晉是不能躲開的,而事不管己的徐倩若是還不溜就顯得反應太遲鈍了。
“李媽,我爸呢?”
王林斌從餐桌上取過餐巾紙,優雅地輕輕擦拭一下嘴角,擱在桌上,伸手將圍著的餐巾解開,頭也未抬隨口問道。
“少爺,天剛破曉工廠裡的劉經理就上門來了,說是廠子裡有點事情,老爺聽了劉經理的話飯也沒吃就到工廠裡去了。”站在王林斌身後的李媽在紅木製作的餐桌上放了一杯從法國進口的蘇打水,倒退一步說道。
王林斌有些不滿地微微皺了下眉頭,手扶著餐桌站了起來,嘴裡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