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面奔了出來,驚訝地問道。
高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知道今天是我們新式輪船下水的日子,視察完炮臺我來看看,這種場面要是錯過了可是要終身後悔的啊!”
楊滬生笑罵道:“好小子,正事不幹跑來看熱鬧!當心我告訴你的政委,讓他到時候彈劾你!”
“別,首長您千萬別說,我現在馬上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就是了。”
楊滬生見高飛誠惶誠恐地打算轉身溜走,一把拽住了他,笑道:“還走什麼走啊?來吧,大家一起去看看好了。”
走到羅星山腳下,沿岸整齊地排列著眾多工廠,現在工廠裡面的工人全都出來看熱鬧了,岸邊人山人海,鑼鼓震天,彩旗飄揚,前方船塢中高大的鄭和號正靜靜停在上面。
“議長,容總理。”沈葆楨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高聲跟楊滬生他們打著招呼。
去年十月被俘後,開始沈葆楨還做了必死的打算——自己是江西巡撫,按照長毛所言乃是特大號的清妖,既然被抓住了,想不死真是難於上青天!可被俘後沈葆楨卻發現人家好吃好喝招待自己,夫妻之間可以在一起生活,吃的免費供應不說,每個月還給十元生活費,而且你就是上街想逛逛也沒有問題,身後沒有尾巴跟著自己,只是你要是無意中走到城門口,總會有人善意地過來提醒你還是不要出城比較好。
殺頭是不會殺頭了,唯一討厭的就是每天必須抽出半天時間學習滿清政府是如何賣國的,還有民族氣節,例子乃岳飛、文天祥、史可法之類英雄,反面例子也有,秦檜、洪承疇、吳三桂就是。按照上課的人說的,他們都是岳飛、文天祥,而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沈葆楨之流就是秦檜了,這話聽的讓沈葆楨感覺極為不爽。只是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無法否定,文字獄又是清朝特產,別的歷朝所無的。至於腦袋後面的大辮子,學識淵博的沈葆楨自然知道中國人歷來就沒有留這種辮子的習慣,剃髮不剃頭,剃頭不剃髮。這些都是歷史事實,沈葆楨就是想昧著良心不承認也不可以否定這些。沈葆楨感覺到度日如年的滋味了。
“你是漢人,卻幫助滿州狗皇帝壓迫自家兄弟,不是漢奸是什麼?!”這話成了上課的年輕人口頭禪,左一個漢奸,右一個敗類,讓沈葆楨有些惱羞成怒了。
滿腦子忠君愛國的沈葆楨自然是要爭辯的了,說是大清皇帝還是尊汝重道,而你們才是西洋鬼子同黨——那個拜上帝會將中國千年的禮儀人倫、詩書典則掃地蕩盡,農不能自耕,商不能自賈,田皆天王之田,貨皆天王之貨。要說漢奸,你們這些人才夠格。什麼事情都要講個理,進士出身的沈葆楨別的也許不怎麼樣,可他愛認歪理,而且辯駁起來還頭頭是道,尤其是他認為自己沒有錯的時候。
可那個年輕人口才也不錯,天王是天王,根據地是根據地,在根據地中並沒有什麼拜上帝會存在。根據地中學宮廟宇全都儲存,讀書之人不受干涉,你就是腦袋後面習慣拖了豬尾巴,自我感覺良好,根據地中也沒有強制要求你剪掉。至於田地政府買下來然後廉價賣給沒有田的農民,並沒有歸議長所有,而商,只要長了眼睛的都可以看到這裡商業繁榮,這些貨物是那些商人的還是屬於議長你有嘴問問他們就知道了。沈葆楨說的讓年輕人一一反駁回來,到最後又來了句我們希望建立的是強大的中國,而你們只是想跟著滿清皇帝享受榮華富貴,誰是漢奸自然不言而喻了!
辯是辯不出什麼名堂來的,倒是可以讓人血壓升高,胸口發悶,人活著年輕還沒什麼,沈葆楨可是將近四十三歲了,有時候跟這些目中無人的傢伙爭辯的大腦充血,血管要爆為止。
被俘一個月後沈葆楨跟同時被俘的高階官員來到溫州,課還是上,你愛聽就聽,不愛拉倒,反正人必須坐在座位上。更多的時間沈葆楨他們到處參觀根據地建設,工廠商鋪田間地頭,溫州的角角落落讓沈葆楨他們走了個邊,不光溫州,青田、黃岩、太平、臨海浙東南根據地各個縣城也留下他們的腳印。人是會比較的,見的越多,沈葆楨他們自然而然地將根據地於大清管轄的其他地方進行了比較,不比較還可以,一比較讓沈葆楨他們有了極大的觸動。
安居樂業、商貿繁榮的根據地於死氣沉沉的大清相比,沈葆楨還是能分辨出好壞的。
只是溫州街頭的奇景讓沈葆楨嘖嘖不已——拖著辮子的沈葆楨走在溫州街道上並不惹人注意,在溫州腦袋後面拖著根辮子滿嘴之乎者也的腐儒跟油頭粉面嘴皮子一張就是“陰溝裡去”的假洋鬼子一樣多。當然,根據地尊重這些腐儒的信仰,並沒有強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