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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部分

“調甫,難不成你不知林鳳祥、李開芳?此乃前車之鑑,叛匪如何不顧忌?”

正因為知道林鳳祥、李開芳,我才讓你小心叛匪!錢鼎銘心中大叫起來。

錢鼎銘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髮匪第一次北伐?但今天已經不是以前了。

按照被俘的髮匪地官正丞相李開芳供稱,髮匪第一次北伐是由林鳳祥、李開芳、吉汶沅統率兩三萬人過黃河直入直隸境。

在天津,髮匪如不是因為天寒地凍,糧餉日匱,踞守靜海、獨流等候援軍到達,而直隸又云集了大量清軍,將林鳳祥、李開芳圍困,最後能否消滅這些北伐軍還很成問題。

今日局面跟往日大不相同,現在這些叛匪雄踞大半中國,擁有雄師百萬,現在主力已經北上,作勢全力北伐。幾十萬叛匪,豈是林鳳祥、李開芳兩三萬之眾能相比得?

加之叛匪現在還擁有絕對優勢的水師,如他們跟英法一樣,用水師運送兵力在天津登陸,直逼京畿,京畿守軍雖多,可多為沒什麼戰鬥力之軍,如何能避免京師不被攻佔?京師陷落,大清國運去矣。

“大人,京師乃國之命脈所在,若京師有難,恐天下震驚,叛匪氣焰更為囂張。”

“錢大人,你又何必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

錢鼎銘見李鴻章認牢叛匪不會乘船北上攻打京畿,他心裡縱有一萬個不以為然,在李鴻章說他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後,北上攻打京畿的話,他是不敢再說了,再說豈不是讓大人難看?

錢鼎銘急速開動腦筋,想了半晌,拱手道:“大人高見,叛匪地處江南,氣候溫暖,不耐嚴寒。北上京師乃自尋死路,晾叛匪也不會如此愚蠢。不過大人,江寧叛匪如未去京師,而是乘船於興莊、虛溝城一帶登陸,自海州、邳州攻打徐州,我與朝廷之間聯絡可就被叛匪截斷,四方叛匪齊聚廬州城下,大人您看”

李鴻章端著茶杯的手腕一沉,杯裡茶水盪出幾滴。

錢鼎銘見李鴻章雖然沒有說話,可臉上卻陰晴不定,終於鬆了口氣,知道自己說道李大人痛處了。不管怎麼說,江寧叛匪蒐集船隻,準備用船運送軍隊北上這事情李大人這下是重視了。

李鴻章比錢鼎銘站的還要高,看的還要遠。錢鼎銘開頭說起江寧叛匪集結船隻,他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錢鼎銘顧忌的,李鴻章自然也能揣測到。

問題是他現在自身難保,又有什麼工夫顧及到京畿?

自己手下有多少兵力,自己最清楚。說是淮軍現在擁兵三十萬,可這話只是用來安慰廬州父老,實際上遠沒有這麼多。

李鴻章明白,自己自從逃離江寧,在廬州拼命抓擴充軍隊,可時間畢竟有些,加上富饒地區現在幾乎都在叛匪手中,光一個上海又無法給他太多銀兩,何況現在上海又隨時可能不保。

這些日子來,自己東拼西湊,好不容易將淮軍擴充到六萬,加之廬州附近聽從自己號令的四萬綠營,皖北各地名義上服從自己號令的三萬團練,算盤珠子盤算來盤算去,最多也不過十四萬,而且這些軍隊中,真正有戰鬥力,能打仗的,不會超過六萬。

面對的敵人呢?南邊是匪第一集團軍,西邊是狡詐的匪第四集團軍,北面有驍勇善戰的匪第二集團軍,兵力合起來,又何止三十萬?

一世能臣曾國藩困守長沙,也不過六萬之眾,最後城破身亡,湖南全省失陷。朝廷就是再褒獎,人死了,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他李鴻章可不想走上曾大帥老路。

叛匪他們現在目標還沒對準廬州,若是哪天這些叛匪想起了這裡,自己算盤珠子就是撥的再精,最後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鴻章縱然想北上增援京師,可他也沒那個膽子。靠他這點人,又要穿過叛匪控制區,李鴻章實在懷疑自己能走多遠,搞不好半道上就要讓人家給包圍,全軍覆沒了。

李鴻章很明白守在廬州的危險性,這裡周圍都是敵人,自己可以說處在人家包圍中,只要他們願意,幾路人馬齊聚城下,他的部下哪怕人人都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也抵擋不了那麼多對手。只是現在人家還沒進攻,李鴻章也有些猶豫不定,不知自己是否現在就該北撤——或者說主動去保衛大清根本:京師。

北上京師是送死,守在廬州是等死,既然都是死路一條,北上死的更快,自己何必急衝衝送上門去?

戰局如此不利,李鴻章還想能多拖延一些時日,指不定這世界又發生了什麼變化,或許大清能出來一個蓋世英雄,將突然變得強悍無比的叛匪趕下大海,殺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