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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部分

特的軍帽滑了出去,沾上了地上汙水,顯得十分骯髒。

身邊的戰友都衝了上去,徐永晉落在了後面。徐永晉走到被自己捅了的土耳其人身前好奇地拄著槍蹲了下去,想要看看被自己殺死的第一個敵人是什麼樣子的。

同盟國敵人,徐永晉他們自從參加軍隊後就經常談論他們,想象他們,甚至在剛才戰鬥前,他們還距離自己如此遙遠,彷彿是“不可知”的,神秘的、看不見的人。現在就躺在腳下。

白人,躺在地上渾濁的雙眼整開茫然望著天空,臉上肌肉因為極端痛苦十分猙獰的這個土耳其士兵是個白人,雖然他膚色偏黑,可高挺的鼻樑,深深陷進去的眼眶說明了他的身份。這個人嘴唇上留著一撇短短的小鬍鬚,很粗,很黑。嘴裡、鼻孔裡一個勁朝外流淌著血沫。身上軍服風紀扣不知什麼時候給他掙脫開了,寬寬的皮帶上面有一團血漬——剛才捅的一刺刀看來從後背捅進去,從前面鑽了出來,難怪他會如此痛苦。

徐永晉感到一種無盡的哀傷。“我殺了人!天哪!一個跟我無冤無故活生生的人被我捅死了,就死在我的腳下!”徐永晉覺得自己是殺人兇手,步槍從手中滑落,雙手掩面無力地哭泣起來。剛才躲在戰壕裡朝敵人打槍時,有沒有打死敵人徐永晉並不知道,就是知道自己打死了敵人,他也沒什麼太多想法,畢竟打死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自己根本不知道。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被自己捅死了,他就倒在自己腳下,徐永晉不能沒有一點兒犯罪感。也許這人家中有老婆孩子,有父母雙親期盼著他回家,可現在他卻死在自己手上,連姓什麼也沒留下就死了。他的家人會知道這個不幸的訊息嗎?徐永晉突然有種深深厭惡自己的感覺。

地面上的人們沒注意到天空出現了一架他們所不熟悉陌生的飛機,飛機飛的相當高。

空中傳來恐怖的撕裂空氣的聲音,如同鋼琴演奏家將手指急速從高音區滑到低音區,急促而震撼。聽到這種聲音徐永晉顧不得再感慨,急忙一個前撲趴在地上。轟地一聲,炮彈在距離徐永晉不遠的地方爆炸了,大地震動,炮彈飛迸出的碎片從徐永晉頭頂掠過,泥土下雨一般落在身上,將鋼盔敲的叮噹做響,身子被土塊打的生疼。

泥土落盡,徐永晉抬起頭,用力搖了搖腦袋,耳邊還在嗡嗡作響,眼前一顆接著一顆炮彈落在戰場上,濃煙,飛揚的泥土,橫飛的鋼片。徐永晉眼中椰棗樹在轟然倒下,泥土和灌木被炸到高空,一聲巨響,前方騰空而起一股巨大的煙塵柱。對方機槍陣地響起了爆栗子一般的響聲。

“撤退!快撤!回戰壕隱蔽!”剛才還趾高氣揚將土耳其軍隊趕鴨子的鐵血青年團將士在土耳其火力反擊下一窩蜂又退了回來。煙塵中不時有人發出痛苦的尖叫聲摔倒下來。剛才追擊一時高興,鐵血青年團的戰士衝的距離戰壕比較遠,現在在回到安全的戰壕路上,一些戰士被炮彈炸飛,被機槍掃倒。剛才土耳其人哀號聲現在在中國軍隊上再次重演了。“機槍!該死的機槍!”

“飛機!土耳其的偵察機!快啊,快找地方隱蔽!”終於有眼尖的看到了天空出現的飛機。奔跑著的人們以極快的速度跑回戰壕,跳了進去。

徐永晉奔到戰壕邊,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跳了進去,在他前面已經有不少人回來了,而他身後還有更多的同伴在跑回來。一些不幸的人倒在了回來路上。“快!快迪迪快跑!”徐永晉趴在戰壕上,見迪迪正奔跑在回來的路上,衝著迪迪焦急地大聲喊著。

在學校的時候徐永晉和迪迪關係並不是特別密切,迪迪只和王林斌關係密切,每個星期當迪迪口袋裡沒錢的時候他就會想到可愛的朋友王林斌了。對有這麼一位朋友,王林斌怨言自然不少,作為學校裡王林斌唯一一位真正的朋友,徐永晉聽他怨言不知多少回了,加上自己也親身體會過迪迪是如何與王林斌保持友好的,對迪迪他自然不會太親密了。不過學校畢竟是學校,一九一二年七月,當中國對同盟國宣戰後,倆人在愛國熱忱鼓動下,都報名參加了軍隊。全校那麼多人,分配到鐵血青年團的不少,而徐永晉和迪迪不光分到了同一個連,還分在了同一個班,這就顯得很幸運了。部隊講究的是彼此親如手足,大家能同生死,共命運,訓練就是要把他們訓練成按照王連長所言:“戰場上每個人不顧自己安危,在他人受到危險時,毫不猶豫衝上去為他人而死。”這樣的訓練加上倆人又來自一個學校,兄弟般的感情很快就培養起來了。

不時有炮彈落在迪迪周圍,掀起的煙霧常常將他吞沒了,無數次,煙柱沖天而起時,總有人被炸的飛上半空,徐永晉以為煙霧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