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源源不斷運送上來彈藥補給,第三集團軍大可發揮自己火力強大優勢,趁著剛入冬時候天氣晴爽,在空軍配合下,馬鼎南的第五軍和程學啟的第十一師,分別攻克東山、西山、雲中、系舟山,切斷了太原城與外界聯絡,太原十萬守軍已成甕中之鱉,北京城裡的清廷雖然蒐羅了一些軍隊,數次想要打破包圍圈,和城裡守軍取得聯絡,但那些援軍不過烏合之眾,又如何是武裝到牙齒的第三集團軍對手?在機槍大炮奏響的交響樂下,徒然消耗了原本已經不多的兵力,讓清廷更加捉襟見肘而已。
進入一八六七年,也許是清廷已經消耗光最後一點實力,那些烏合之眾也不再出現在太原附近,解決太原最後時刻到了。或者說,左宗棠與官文之間徹底了斷的時機來臨了。
從太原城外到馬村,沿途一輛又一輛騾子、驢拉的糧草車緩慢地朝正在城下的解放軍陣地挪移。連續幾天的大雪,道路上有半米厚的積雪——這還是經常掃雪,要是沒人照料,怕是道路完全不能走人了——雖然趕車的人用盡力氣一再吆喝,鞭子揮舞得發出清脆的響聲,可速度還是快不起來。
這些車子上拉著前線需要的糧食和彈藥,要是沒有這些物資,這城根本就用不著圍困了。
走在銀白大地,飛揚的雪花落在臉上,眉毛彷彿結了厚厚一層霜。撥出的熱氣成了有形的精靈,在面前不遠處輕快地跳舞,只是很快就被周圍空氣所同化,消失的無影無蹤。
寸步難行的道路上,一路給輜重車讓道,再加上每拐過一個彎頭,總是有盡職盡責的哨兵突然出現在眼前,問你要口令,高明輝這路趕的自然不會很快。
終於,飛舞的雪花中,小路盡頭出現一株落光了樹葉的槐樹,那槐樹十分高大,形態有些奇特,有如臥虎蒼龍盤在前面,用不著數年輪,看看幾人無法合抱,也知道這樹很有些年頭了。
槐樹下站著幾個人,不停地跺著腳,見到高明輝一行人出現在路口,遠遠迎了上來,還沒到面前,前面打頭的先揚聲問道:“高師長嗎?”
走的有些熱起來的高明輝搓了搓發紅的雙手,應道:“正是參謀長,這大冷天的,你還有心思在外面看雪,還真有雅興啊。”
“小弟哪有什麼雅興看雪景?各位師長從前線趕回來,小弟要是不出來迎接,豈不是怠慢了各位?走吧,外面冷,還是到屋裡再說罷。”
高明輝一邊拉著參謀長的手,一邊笑道:“迎接我們這些大老粗?怕是專程出來迎接你叔的吧?叔侄情深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高師長說笑了,我叔也是師長,自然在迎接範圍內,不過公是公,私是私,這可萬萬不能搞混。”
參謀長自然是第三集團軍參謀長劉錦棠。不過左宗棠的一封電報,這個“代理”參謀長就摘掉了“代理”帽子,名正言順成了正軍級將領。
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原本是普遍真理,不管是清朝,還是新中國,或者是國外如英吉利、法蘭西、美利堅,這條真理都適用。如不是情況有些小小的意外,高明輝縱然伶牙俐齒,他也沒那麼大膽子敢開集團軍參謀長的玩笑。
這事要怪只能怪左宗棠。劉錦棠原本在他叔叔劉松山手下當一名旅長,按照官銜來說,比高明輝這個師級將領低了兩級。可誰知道左宗棠看中劉錦棠是個人才,也不管什麼按部就班,讓一個上校旅長坐上飛艇,一步就變成了集團軍中將參謀長。而劉錦棠的頂頭上司,他的叔叔劉松山還是少將師長。
按輩分來說,劉錦棠什麼事情都要聽他叔的,中國的人情世故講究晚輩要聽長輩,雖然他叔叔並沒有比他大多少歲數。可按照軍銜來說,做叔叔的竟然要聽侄子派遣,這自然與“國情”大不相符。自詡聰明好比孔明的左宗棠,在這事情上,做的有些幼稚可愛了。
一個旅長一夜間變成了集團軍參謀長,原來的長輩、上級,要很快轉過這個彎來自然不是那麼容易。高明輝就屬於到現在也沒轉過彎來那些人之一,有些大大咧咧的高明輝在這事情上也不會太注意。幸好劉錦棠性格還算比較沉穩,並不想在這事情上做什麼糾纏,不然高明輝小鞋是有的穿了。
“參謀長,司令員把我們這些師長從前線召集回來有什麼事情?”
劉錦棠輕輕一笑:“除了攻打太原,你說還有什麼事情?”說完劉錦棠收斂笑容,輕聲道:“剛接到總部電報,王司令員與邱司令員的部隊已經抵達北京城下,興許在這幾天就要攻下北京了。司令員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們還是多加小心才是。”
第二部鐵與火之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