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多人的連隊一下子鬆垮下來,戰士們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顧不得現在天還下著大雨,地上坐倒了一片。這些剛離開學校走進軍營的“新兵蛋子”(王連長所言)希望這是連長頭腦一時發燙,以後要是再這樣折磨自己,恐怕他們就要發瘋了。
現實世界永遠和人們心中希望是相違背的。不管有多少戰士希望這是連長頭腦發昏一時衝動才在雨天爬山,現實卻是從這天開始,王連長折騰他們更起勁了。一個星期除了星期天,每天清晨王連長都要命令他們全副武裝揹著三十公斤的東西跑到三公里外的山頂上,然後再跑回來。回到軍營他們佇列走的時間很少,基本上每天的科目是反覆練習俯臥撐、引體向上、仰臥起坐、挺舉槓鈴、翻越兩米高的障礙牆、匍匐鑽過百米寬距地四十五厘米高鋪了鐵絲網的地帶,而鐵絲網下鬆軟的土地就是晴天也讓王連長和田武軍士長澆上水,讓它變得泥濘不堪。有時還將外面農家糞缸中的大糞挑來,撒在路途上,或者將死雞、爛鴨甚至監獄被槍斃的罪犯已經腫脹發臭甚至是腐爛了的屍體拉來扔在地上。不能不爬,王連長在道路側面架起了機槍,機槍由軍士操縱,子彈就貼著鐵絲網上沿掃射。聽著子彈從頭頂颼颼飛過的聲音,任何人都恨不得自己變成土行孫,只有發瘋的人才會站起來。頭一次戰士爬到一半看到泥漿中到處都是死雞爛鴨,還臥著腐爛的死屍,好幾人嚇得忘記頭頂有鐵絲網,不顧一切跳起來尖叫著想要逃跑。當後來加上機槍後,為了免遭不幸,他們只能委屈地從屍體邊爬過了。這樣的訓練有時候在星期天也要進行,看著別人可以到訓練營外溜達,除了王連長其他五連將士如何想真是可想而知。(訓練不光戰士要參加,五連那些軍官和士官同樣也要參加。)
每天重複著同樣的恐怖科目,看著其他操場上戰士們在那裡伸胳膊伸腿,練習立正、稍息,五連的戰士深深羨慕那些人,他們寧可一動不動站他三四個小時,也不願意參加這種魔鬼訓練。
對這樣的訓練王江林上尉振振有辭說什麼“我是要把你們訓練成德國佬的噩夢、職業殺手、戰場上勝利之師,而不是那種之會擺弄花拳繡腿的繡花枕頭部隊。我的目標是第二營五連必須成為鐵血青年團中戰鬥力最強悍的連隊,你們必須成為最好的,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別指望在我手下當他孃的的膽小鬼!要是受不了的趁早給我滾蛋,老子這裡不歡迎廢物!願意留下來的你就給我鐵了心按照我說的去做,別那麼多廢話。”
王連長嘴裡髒話不離嘴,順便的將整個連隊從文質彬彬帶成了全團最粗野的連隊,戰士們不管遇到什麼事,開口必是一聲“操”,閉口肯定是“他孃的”,“滾蛋”、“白痴”、“傻瓜”、“膽小鬼”在五連算是最文雅的漢語了。
除了上午進行這種鍛鍊,下午五連官兵還要拆裝步槍、實彈射擊,按照王連長的要求,他們每個人都必須成為百步穿楊的神射手,要做到看到那裡子彈就能打到那。至於子彈,這不成問題,鋼鐵第一大國豈有彈藥不足情況發生?於是每天下午,五連的靶場槍炮聲就響個不停,按照訓練營營長說法,五連在訓練中打出去的子彈足以讓一個師進行一個星期戰鬥了——當然,這種說法也未免太誇張了一點兒。
晚上,在吃過晚飯後,五連沒有和其他連隊一樣上文化課、國際形勢課,而是在操場上按照王連長要求走起了佇列,昏黃的路燈下,蚊蟲肆無忌憚地叮咬著五連將士,而他們卻不能在王連長下一個口令下達之前略微動一下。有時候連長還要趁著晚上天黑組織一次全副武裝二十公里強行軍,讓他的手下在田埂上山道中摔得鼻青臉腫,渾身青一塊紫一塊。行軍中他們不能休息,不能抽菸,不能喝水,王連長會監視著他們,誰要違反了規定,星期六晚上出外通行證是肯定沒有了,連帶著他所在的班也取消外出權利。
王連長對手下進行地獄一樣的訓練,讓五連在體能、軍事素質上面走在鐵血青年團最前面,不管是急行軍還是匍匐前進,或者是翻越障礙,五連在速度上都是全團第一。對王連長這樣的訓練狂,上校團長給予了無數次表揚,而被王連長訓練的戰士對他感想與團長自然不一樣,有人在下面發牢騷說等到了戰場,自己會用機槍逼著王連長如同兔子一樣朝敵人火網裡鑽。而沉默寡言的戰士說不定肚子里正思量著戰場上是否給他的連長背後放黑槍。
當冬天快要來臨時,五連訓練又進入另外一個階段,這時候他們要能武裝游泳橫渡東錢湖、划艇、投擲手榴彈、掌握六零迫擊炮使用、進行爆破、瞭解地圖和指南針判讀、戰鬥中手勢運用、訊號、步兵班戰術、拼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