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艦實習了?好啊,他也算沒給我丟臉,還算有點出息。”王林斌一心要考海軍這深深刺疼了王磊,對兒子在軍校學習進入最後階段,王磊也不是太在乎——骨子裡他倒很希望兒子因為嬌生慣養,不適應軍校自己退學回來。
“老爺少爺說少爺說”
王磊見李媽欲言又止的樣子,抬起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李媽。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少爺怎麼說的?李媽你年紀又不小了,怎麼現在說個話倒吞吞吐吐起來了?”
李媽嘴唇微顫一會兒,顫抖著低聲道:“少爺說他們軍艦要在明天起航奔赴戰場了。”
噹啷一聲,王磊手一哆嗦,手中茶杯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打的粉碎。李媽的聲音雖小,鑽進王磊耳裡卻如同晴天響起一聲霹靂,王磊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連茶杯掉了也沒反應,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雙手還維持著剛才端著茶杯的姿勢,整個人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只有急速起伏的胸口證明他是一個活人。
“老爺老爺!趙嬸、老王快來啊!”見王磊整個人傻住了,李媽嚇的喚了王磊幾聲,扯著嗓子朝外面喊了起來。家裡的傭人聽到李媽尖利的喊叫聲,匆忙從各個地方奔了過來。
“林斌他要上戰場了?”王磊嘴裡喃喃自語地說著,連腳下傭人手忙腳亂收拾著地上碎瓷也沒注意。“林斌要上戰場了?他可還是個孩子啊!怎麼就要上戰場了?”
兩顆濁淚從王磊眼眶中淌了下來。海軍的危險性以前王磊不清楚,自從大戰爆發後,從報紙上他卻瞭解到作為一名海軍軍人,他在戰爭中生命是多麼脆弱。海戰中往往一艘軍艦被擊沉意味著全艦將士除了極少數幸運兒,絕大多數都要以沉沒的軍艦為棺材,再也無法上岸了。王磊原本以為中國參戰會透過俄羅斯境內陸軍到歐洲和德軍好好比試一番,海上既然有強大的大英帝國海軍,中國海軍沒什麼事情。可今天李媽轉訴兒子來的電話,居然說王林斌要乘坐軍艦上戰場和德國海軍拼命去王磊漸漸緩了過來,眼睛盯著窗外,聽著外面呼嘯而過的北方,苦澀地問道:“他有沒有說他們要到什麼地方去?”
李媽默默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哀怨地說道:“我問過,少爺說這是軍事機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訴。老爺,您的身子要緊,可別太擔心了。”
“軍事機密?”王磊苦笑地說道:“這孩子可真有出息,連到什麼地方,家裡人也不能說。唉,這都是命,由他去吧。”說到最後王磊感到萬念俱灰,懶懶地說完了,站起來踉蹌著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能仁寺西邊靠近甘棠湖的那片水泥樓房住宅,夜已經很深了,其他地方除了路燈,居民家裡一片漆黑,而這裡卻有一幢樓房裡透出昏黃的燈光。燈光下,兩個人影低著頭來回緩緩走動著。
“耀東,空軍要參加戰爭?浩天他真的要上戰場嗎?”潯陽一中校長張義朝略顯悲愴地問道。
張耀東愁眉苦臉地說道:“父親,這次估計是真的了,不過浩天應該不會這麼早就到前線去。議會上下已經對軍方在宣戰半年後一直無所作為大為不滿,據我在北京的朋友說,一月初最高參議會召開了一次特別會議,專門聲討軍方對國人之死無動於衷,說是他們只顧著自己保命,很多議員強烈要求軍方給予何時參加戰鬥解釋。這次聲勢如此浩大,怕是躲不過去了。浩天既然是軍人,現在他還在軍校學習,暫時應該不會到前線去,不過以後可就難說了。”
“軍方不想打仗?你們這些議員還真是愚蠢之極,那些軍人要是不想打仗也就不會對我的學生進行什麼軍訓了。唉,可憐我的孫子才十九啊,這麼年輕就要被送上戰場這是什麼世道?!”張義朝仰天長嘆,美髯鬍須微微飄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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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全
三月下旬的波斯灣顯然有了點夏季的味道。才清晨六點,微風中就已經隱隱傳來一絲暑氣。拉布拉多犬“胖子”顯然對夏季的過早到來很不滿意,“汪汪”的狂叫起來。
“該死的。”空軍少尉杜申利剛在夢中結識了一名妙齡少女,卻突然被狗吠聲拉回現實世界。氣惱萬分下,摸起床邊的一隻空酒瓶就扔了出去。酒瓶準確的落在“胖子”的食盆裡,摔了個稀巴爛。也許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滿,正在狂吠的“胖子”很快夾著尾巴,悻悻溜回了自己的小窩。
美女是見不到了,睡覺也失去了意義,杜申利只好嘟嘟囔囔的從行軍床上爬了下來(也許用滾更合適)。帳篷裡一地的空酒瓶,那是這支部隊裡幾個酒鬼昨晚的戰績,每次順利的執行完任務,他們都要湊在一起好好的樂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