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壺又一壺的咖啡(當過海外海軍武官的章騫就喜歡喝咖啡,於是所有艦長都要陪他喝咖啡),把煮好的咖啡端上來供大家喝,會議中間還送了兩次麵包作為工作餐,可憐這些艦長吃慣了大米飯、肉包子,面對黃油和麵包,大家誰也沒有胃口,可肚子餓了,沒胃口也要吃,少將沒準備中國飯菜,這些艦長只能就著咖啡啃塗了黃油,乾巴巴的麵包。這簡直是他們記憶中,最糟糕的工作餐了。
會議開的時間太長,讓人昏昏欲睡。不過每人有幾壺咖啡撐著,至少在章騫做完總結會議前,他們還能勉強將少將說的那些意見記錄在本子上,是否有記錄不清的地方,那也只能等會議結束,幾個人之間互相交流了。咖啡除了提精神,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喝了那麼多咖啡,中間又不允許出去上洗手間——上洗手間是逃避上級提出正常批評,是對上級無聲的頂撞,是要絕對禁止的,如果是開表彰會,你要上幾次洗手間都沒問題,但現在不成——於是幾個艦長是腆著大肚子,憋紅了臉,夾著雙腿,好象鴨子一樣離開迪化艦,回到本艦後第一時間挪移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洗手間,關上門好長時間出不來。
給分艦隊司令員一通批評,回到軍艦上的艦長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心情,於是相同的一幕在各條軍艦艦長室再次上演,只是這次主持會議的是各艦艦長,參加的是軍艦上各部門主管,那些艦長要將自己丟在少將司令員那兒的面子,在自己下屬面前找回來,罵了個狗血噴頭後,幾個艦長這才算出了口惡氣。
在艦長那裡吃了批評,沒幾個人自認艦長批評正確,大家都很委屈,自己竭盡全力,終於打了一場勝仗,怎麼艦長還要罵?尤其是主管輪機的,他跟戰鬥就沒什麼關係,艦長非要雞蛋裡挑骨頭,連二十年前老事都會翻出來,這很讓他們鬱悶。只是面前坐著的是艦長,他們無法反抗,於是只能各自找自己能說得上話的人去好好發洩發洩
一級壓一級,等回到拉塔基亞,巡洋艦分艦隊不像成功進行了一次戰鬥返航,倒像是慘敗而逃回來的,人們灰溜溜地站在軍艦甲板上,準備靜侯基地給他們的狂風暴雨。
讓人以外的是,四艘軍艦駛入軍港,想象中的鄙視並沒有出現。軍港中各種大大小小艦隻排成長長一列,每艘軍艦上戰旗飄揚,號聲頻傳,汽笛齊鳴,基地修築的教堂上空鐘聲不絕,碼頭上簇擁著無數歡迎之人,無數的花束(用絹和絲綢做成的)在空中揮舞,尤其讓人意外的是:在碼頭居然還有日本慰問團成員,看起來慰問團是傾巢出動,很多水兵在慰問團喜笑顏開的人員中看到了自己的老相好這哪是迎接一支打了敗仗或者沒有完成任務的艦隊返航?分明是歡迎一支剛剛打了具有決定性海戰的艦隊勝利凱旋!
無數的記者等候在岸邊,打算採訪參加過戰鬥的海軍將士,無數的慰問團團員踮著腳尖衝軍艦上水手揮手(打了勝仗,遠征軍會很慷慨地犒賞將士,那些口袋裡有了錢的水手自然需要好好發洩一下勝利的喜悅,自己能讓水手記住——雖然可能性不是很大——那麼生意就會很好,自己也能賺取更多外匯充實國庫)“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整齊的口號聲中,水兵們還以為自己身處夢中。等軍艦靠了碼頭,得到下艦命令,那些水兵精神飽滿,興高采烈離開軍艦,從歡迎的人群中幸福地走過。
※※※
火紅的晚霞給軍港內一切都披上一層橘紅色光芒,一艘白色汽艇拖著長長尾跡離開了正在油漆中的肇慶號輕巡洋艦。
“司令員,今天怎麼有興趣請客吃飯?”
拉塔基亞最高檔的——也是宰人刀子磨的最鋒利,價格最昂貴——石浦海鮮大酒樓中,歐陽鐔帶了少校聯絡參謀在漂亮的迎賓小姐引領下,來到酒樓最大的東方廳包廂。站在門口,歐陽鐔笑著衝包廂中坐在主席的章騫打個招呼,正要離去的迎賓小姐突然發出“啊”地一聲驚叫,接著就是清脆的啪地一聲——某位不良中年人偷偷摸了下剛要轉身離開的小姐尊貴的臀部,感覺受到性騷擾的迎賓小姐用玉掌“輕輕撫摩”了不良中年人臉頰。
“真有你的要是給你老婆知道了,你們家葡萄架子非塌了不可!”章騫看著臉上帶了五指山的歐陽鐔毫無尷尬之意,走到自己身邊,拖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不由得搖頭苦笑。
跟著歐陽鐔進了包廂的王林斌感到自己面上無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惜石浦海鮮大酒樓地上鋪著上好的大理石,連螞蟻洞都沒有,他自然也鑽不進去。不過王林斌很識相與歐陽鐔拉開距離,眼睛望著頭頂的吊燈,一臉“我不認識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