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上沿的紅燈熄滅了,綠燈亮了起來。徐永晉看了眼下方,丘陵中,出現了一塊三角形谷地,幾個村莊點綴在金黃色的谷地中。
“開始行動!”
徐永晉讓到了一邊,機艙裡的軍人依次報數,按照順序透過艙門爬到機翼上,攀著機翼跳了下去。等機艙裡所有人跳完了,徐永晉剛要鑽出去,飛機突然劇烈抖動起來,促不及防的徐永晉摔到在地板上,爬起來一看,也不知什麼時候,機艙壁上出現了幾個小孔,一股火藥硝味瀰漫在機艙裡,耳朵裡聽著發動機轉速聲都不大對頭,徐永晉顧不得多想,手攀著艙門爬出飛機,外面風很大,吹得他睜不開眼,一串機槍子彈正從遠方掠過。徐永晉兩眼一閉,用力一推機翼,整個人離開了飛機。
九月的早晨,已經進入秋季。清晨,太陽像輪巨大的火球出現在天空,高大的橡樹和松樹林遮擋住頭頂藍天,如紗的乳霧在山林中飄逸,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松香。一條鄉間土路沿著平緩的山坡棉延而下,道路兩旁有幾幢柵欄圍起來的紅頂白牆木屋。
這是一個不大的村莊,村莊盡頭有一座年代久遠的天主教教堂。周圍阡陌相通,清霧環山,村裡雞犬相聞,裊裊炊煙,一派鄉間平和安寧景象。遠道而來的人面對如此景色,總是心胸霍然開朗,一時人我兩忘。
吱地一聲,一輛敞蓬汽車在教堂外面停下,從車上跳下來位德國軍官。
能分辨出這是軍官,而不是普通士兵,那完全和此人身材相貌無關,相貌不揚,矮小的個子,一副天生體弱的模樣——年少時他真的體弱多病,他的父親在去世之前,為了將兒子送進學校,極進胡說八道之本事(作為校長,在語言組織方面總是擅長的),在以校長的身份給軍隊的推薦信中,將兒子形容成了“健壯、可靠,是一名很好的體操運動員”——,任誰都不會把這樣的人和軍人聯絡起來,可是這人身上卻真真切切穿著別了鐵十字勳章的上尉軍服,並且在扣的嚴實的領子下,還有一枚功勳獎章露在外面!
鐵十字勳章只授予那些英勇作戰的軍人,獲得鐵十字勳章,也就意味著此人躍身進入軍隊精英階層,獲得世人的尊敬。鐵十字勳章固然難得,但和鑲金的灰藍色琺琅質地的十字功勳獎章相比,一級鐵十字勳章實在太普通——這種功勳獎章是普魯士軍隊中的最高勳章,前者只要英勇作戰即能獲得,而後者,獲得者都是顯赫一時的英雄人物。
這個相貌不揚卻擁有鐵十字勳章、功勳獎章的小個子軍官,就是德國步兵第二十六師步兵一百二十四團山地營營長:約翰尼斯。埃爾溫。尤金。隆美爾上尉。
面容清瘦的隆美爾上尉正了正軍帽,手拉扯下武裝帶下的衣角,挺起胸膛——事實上不管他怎麼做,矮小的身子也是高大不起來的——走向公路邊的一棵橡樹,從那裡,他能透過樹木叢,看到遠方的耶爾灣。公路上正有他的一隊隊身著青灰色軍服,戴著暗綠色鋼盔計程車兵南下,一輛裝備了57毫米短身管炮的LKII型突擊戰車車尾吐著青煙,發出巨大的轟隆隆聲響,從停靠在路邊的汽車邊駛過。
空曠的場地有不少位置可以觀察耶爾灣,隆美爾卻還在汽車上就選好了這棵大橡樹:羅得島的傳奇逃脫讓隆美爾獲得了一枚功勳獎章,他做夢也想在獎章上加上金橡葉,站在橡樹下,那些橡葉就像隨時可能變成金色,掉下來鑲嵌在獎章上。
山坡上是一片接著一片的葡萄園。說起來,這裡的葡萄園讓人又愛又恨:可愛者,由這裡葡萄園採摘下葡萄,釀成的葡萄酒天下聞名,吃著烤魚、烤小羊肉,喝著產自這裡的桃紅葡萄酒,清澈的酒水呈現出淡淡的玫瑰紅,濃郁的芬芳讓人迷醉,往往還沒怎麼喝,人已經沉醉在桃紅之中。可恨者,在東線,隆美爾的山地營是一支紀律嚴明,善打硬仗的鐵軍,到了這裡,他們卻成了一支無可救藥的酒鬼團體。
山坡下是紫色的海洋。風一吹,深紫色的波浪層層疊疊上下微微起伏,波浪與波浪之間,點綴著黃色的浪花,這更像南面地中海了。那點點黃色浪花,是盛放的向日葵,紫色的海洋,是大片大片迎風搖曳的薰衣草。已經進入九月,要是在七月和八月,這裡的空氣都瀰漫著一股淡而清澈帶有木頭味的薰衣草花香。
站在橡樹下,隆美爾取下望遠鏡,一腳踩在用來拴牛的石塊,彎著腰透過望遠鏡觀察耶爾方向。
隆美爾面頰不由抽搐了兩下,舉著望遠鏡的手微微顫抖。
望遠鏡中,南方耶爾灣被一層厚重的煙牆所籠罩,道道煙跡劃過天空落向耶爾灣,有如一堵牆的煙團裡只是亮一下,一切又恢復了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