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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兜著圈子的偵察機見下面軍艦上的高射炮一直沒有開火,膽子略微大了點,一壓機頭朝庫倫號左舷飛了過去,剛進入高射炮射程,各艦左舷高射炮同時開火,連串的響成一個音的咚咚聲中,夾雜著一下又一下的咣咣聲,太陽在西南方向,東邊的飛機在陽光下目標極為明顯,一團團煙霧在飛機周圍炸裂,只見那架飛機好象受驚的小鳥,一抬機頭,翅膀一斜打了半個圈調頭飛出了高射炮射程,嗡嗡叫著,無奈地在外面兜了兩圈,一甩屁股,朝大陸方向飛了過去,越飛越遠,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天空的嗡嗡聲最終也停歇了。
“解除空襲警報!”
王林斌扯了扯襯衣上的風紀扣,讓呼吸好受些。在他心裡,早沒了初次上戰場的興奮,自從在箭魚號內讓奧匈軍艦與義大利軍艦一通痛揍後,王林斌現在有些害怕戰爭了——要是戰爭光死敵人,這樣的戰爭他是決不會害怕的。
“首長,既然出現了偵察機,我看就算等下不遭到敵人空襲,敵人艦隊也會很快出現在這裡,”王林斌用力嚥了口唾液:“請示領導加速轉進,還是調頭換個方向回去?”
“調頭嗎?”歐陽鐔看著東邊隱約出現的黑帶,那裡是卡臘布侖半島,平靜說道:“這裡就這麼巴掌大地方,不管怎麼轉換航線,敵人都能很快發現,只有到了愛奧尼亞海,我們才自由了。”
王林斌呆望著蔚藍的大海,低低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現在天還大亮著,要是偵察機將巡洋艦分艦隊位置通報敵人軍艦,那些軍艦將很快趕過來。不錯,就主力軍艦而言,協約國海軍在地中海佔有絕對優勢,用不著害怕同盟國艦隊,可是在奧特朗托海峽這裡,這裡只有遠征軍地中海巡洋艦第一分艦隊四艘巡洋艦,加上兩艘驅逐艦,而周圍卻有同盟國眾多的無畏艦、前無畏艦、巡洋艦、驅逐艦,至少在現在,這裡的絕對優勢屬於同盟國,而不屬於王林斌所在艦隊。王林斌還不想死,他一再向上天祈禱,祈禱太陽快點下山,黑夜早點到來,只要天黑了,他們大可安全的離開這危機四伏之地。
讓王林斌極為不爽的是:現在是春天,不是冬天,太陽落下去時間大大推後了,王林斌一秒一秒數著太陽又落下多少毫米,這樣的時間過的更慢了。幸好,或許艦隊司令也認為按照固定航線慢悠悠返航,實在太危險,從迪化號上發來指示,要求各艦將速度加大到21節,迅速透過奧特朗托海峽,進入愛奧尼亞海。於是各艦煙囪向外吐著黑厚的煙柱,艦艏將海浪劈開,從艦艏兩側,潔白的浪花飛濺開來,嘩地一下落了下去,碎成片片白色的泡沫。
這個世界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太陽還高懸在半空中,瞭望臺上傳來大喊聲:“右舷15度發現煙柱!”
歐陽鐔取過望遠鏡,朝著西南方向望去,在望遠鏡裡,西南方向有一團淡淡的黑煙。
咣地一聲,艦橋頂上的電臺室艙門開啟了,電臺主任從裡面衝了出來,抓著扶杆探出身子,衝下面大聲喊道:“艦長!迪化艦來電,前方發現敵人艦隊!各艦準備戰鬥,迪化艦現在要派出飛機進行監測!”
“該死的,這時候來這麼一手。”歐陽鐔放下望遠鏡,右拳重重擊打在左掌裡,恨恨說道,也不知他是說同盟國軍艦在不該出現時候出現了,還是說迪化艦現在派飛機出去實在浪費時間。摸了摸口袋,看著天際間黑煙升起的地方,歐陽鐔平淡說道:“小王,去把司令送的雪茄給我拿來,對了,再泡壺咖啡,順便把躺椅搬出來。”
“躺椅?”王林斌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再次詢問。
從瞭望臺發出警報到現在已經幾分鐘過去了,用不著望遠鏡王林斌也能看到遠方淡淡的煙塵,從煙塵上分辯,這決不是以前攔截的貨輪,看樣子像是幾艘戰艦,當然是敵人的戰艦。現在戰鬥警報都拉響了,現在躲避都無法躲避,眼看馬上就要投入戰鬥了,可副司令員卻要躺椅。難道這麼點戰前空暇時間,首長還要享受下地中海陽光嗎?
歐陽鐔點了點頭沒說話,王林斌這才相信自己耳朵沒出問題。雖然現在要躺椅顯得極為荒唐,可王林斌自從發現敵人動向後,提起來的心卻放了下去——首長都不把當面之敵當回事情,他一個少校又操的哪門子心事?
泡好了咖啡,將咖啡端出來,順便幫首長將躺椅、茶几擺弄好,這時候從軍艦側舷傳來放大無數倍的蜜蜂叫聲,一架水上飛機剛剛拉了起來,向著西南的太陽方向爬升而去。
歐陽鐔叼著雪茄,仰著臉,眯著眼盯著太陽下正在遠去的飛機。
“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