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來說,乃木希典是名很傳統的日本武士。自殺有很多種方式,有人喜歡烈火中永生,有人愛好“我自橫刀向天笑”;怕死者可以吃大量安眠藥;想體驗急速快感的可以找個高點懸崖,向前一撲自由落地;如果有自虐傾向的,大可找棵歪脖樹搭根繩子即是;軍人自殺嗎?陸軍出身的很樂意用最後一顆子彈替自己送行,海軍當然是願意投奔大海母親懷抱了。至於日本武士,切腹自殺是最光榮的死法,那可是日本國粹!
躺在病床上的乃木希典就在考慮如何將切腹演繹成一種絕對唯美的藝術,要透過切腹,喚醒大日本軍隊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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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熱的空氣讓人覺得下一秒種自己就要窒息,徐永晉煩躁地扯了下軍便衣,該死的汗水讓襯衣與後背粘在一起,溼溻溻的,再加上汗水蒸發留下的鹽漬,滋味如何只有徐永晉自己才明白。
用不著抬頭看天,天空連一片最薄的雲團也沒有。要知道,這裡是薩洛尼卡,外面就是浩瀚的海洋,按照徐永晉理解的自然法則,天熱的時候,海水蒸發的水汽應該聚集在自己頭頂,遮擋一下熾熱的陽光。很可惜,至少今天,自然法則沒有按照徐永晉想的去做。
徐永晉拭了把臉上被烈日灼烤流下的汗珠,手下意識地伸到脖領處,在下一秒又垂了下去。他是一名軍人,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軍官,雖然在酷熱並且潮溼的地方,扣上的風紀扣讓脖子感覺被什麼東西勒著,要窒息了,極為不舒服,可他還要服從紀律——小小的軍紀扣,能體現出一個國家軍隊戰鬥力如何。這句話在入伍第一天起,教官就一再在他們耳邊重複。
無意識地擺動雙臂,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徐永晉沿著勝利大街朝市政廳走去。
勝利大街原來當然不可能叫這個名字,至於叫什麼,徐永晉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入城後,城市中心原本最繁華,現在只剩下殘牆斷桓滿是瓦礫的街道就叫勝利大街了。
這條大街是為了慶祝解放薩洛尼卡,被士兵們(軍官在事後很樂意採納了那些大兵意見)改了名字。整個薩洛尼卡所有的街道都改了名字,市政廳前面和勝利大街交錯的另外一條原商業街現在叫解放大道,沿著海邊那條港口公路成了小原公路(為了紀念解放碼頭的第五師團師團長小原傳中將),除此以外還有什麼勞合街、滬生路、貝當巷、天皇廣場等等等等,都是為了紀念各國當代著名人物,也不管薩洛尼卡人是否喜歡,先叫了再說。
不光有解放大道、勝利大街,還有一條叫好萊塢大道的,現在就在徐永晉前面一個路口。
還沒走到路口,從那條冷僻的小巷子裡傳來一陣喧鬧的爵士樂。可以看到成群結對的“牛仔”們呼嘯而來,一個個又摟著塗脂抹粉的日本女人,頭重腳輕穿過路口向對面更加偏僻的巷子裡溜去。街道上戴了白色鋼盔,肩膀上纏著一條臂章的憲兵為數不少,只是這些中國的、英國的、日本的、希臘的憲兵看到那些牛仔,一個個只能皺皺眉頭,轉過身就當自己沒看到。法國憲兵看到這些人,兩隻眼睛卻顯露出他們很是羨慕那些牛仔。
這些牛仔都是美國人,要知道,美國還未正式參加東半球這邊正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戰爭——他們自己正在美洲與小丑黃爾打的不可開交,不知名的墨西哥雖然打了不少敗仗,黃爾的膽子讓中國人嘲笑不已,事實上美國到現在也沒把這個罪魁禍首繩之於法。卡洛斯。黃爾打仗不行,逃跑時候他比狐狸還要狡猾——這時候在激戰剛過去,戰線距離城市並不遙遠的薩洛尼卡,出現大量年輕的、鬍子一大把的美國男人,是多麼不可思議。
在薩洛尼卡城市硝煙還未散盡,一支由兩千來名美國人組成的“唐姆叔叔志願軍”出現在地中海。徐永晉聽戰友中那些訊息靈通人士介紹,這支莫名其妙,沒有一點軍隊樣子的所謂志願軍,是中國情報局與英國某個心術不正的部門——也就是專門在國外搞些挑撥離間暗殺放火什麼讓人不齒的小動作——共同製造的怪胎。
也不知為什麼,在聯軍發起巴爾幹戰役前,美國大陸流傳開各種各樣“謠言”。
眾所周知,古羅馬帝國“前三頭”中的龐培,因為妒忌和恐懼愷撒的勢力,向元老院貴族妥協,公元前四十九年,愷撒以民眾領袖身份,悍然出兵義大利,元老院貴族與龐培被愷撒打了個措手不及,倉皇逃到希臘,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四十八年,在法薩盧戰役中,愷撒徹底擊敗了龐培,龐培在失敗後逃亡埃及,卻被法老近臣所殺。
在謠言中,有一個謠言就是有關“龐培的寶藏”。在謠言中,當時龐培與元老院貴族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