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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巫相欽道:“大人以為,那羊儀怙欲孤注一擲,一搏生死?”蘇公道:“羊儀怙雖年已六十,卻有十二房妻妾,可見其精力過人。況且其為人狡詐,甚為精明。如此之人,又怎會如此輕易將苦心經營數十載的基業交與那無才無志、整日花街柳巷、吃喝嫖賭的兒子羊修竹?”巫相欽疑道:“當日下官聞得羊儀怙將開泰抽莊一股腦交與其子,而他卻回羊家堡安享天年之事,甚為詫異,卻不曾細想其中原由。”

蘇公道:“羊儀怙何曾不知曉於九野心?他令兒子掌管開泰綢莊,實欲迷惑於九也。於九只道羊修竹年少好欺,故易大意輕敵。禍莫大於輕敵。”巫想欽道:“依大人所言,此幕後主使究竟何人?”蘇公道:“今不敢妄言,須細細查證方可知曉。”巫相欽笑道:“何必查證?今勝負已出矣。”蘇公詢問其故。巫相欽道:“今羊儀怙已被大人擬判死罪。羊、於之爭,羊敗於存。餘下一羊修竹豈是於九對手?”蘇公捋須,幽然道:“羊儀怙作惡太多,自取其禍。此未戰而先敗也。”

晚膳後,巫相欽告辭離去。蘇公在書房夜讀,至夜深方才歇息。不想子丑時分,蘇公忽被喚醒,乃是蘇仁在外呼喚,側耳細聽,卻聽得嘈雜之聲,不知何故,遂披衣出得房來。蘇仁急引蘇公至院中,手指東方。蘇公抬頭望去,卻見東方夜空一片紅光,不覺大驚:“何處失火?”遂引蘇仁及數名家人急急出府,直奔東城起火處而去。

到得起火處,卻是臨街一家店鋪著火,早成火海矣。那火焰沖天,如同白晝一般。卻見巡城官吏率領百餘人正奮力撲火,無奈火勢甚大,竟無人敢近。任憑那大火將店鋪並宅院吞噬。幸虧左右無共牆毗鄰,大火未曾曼延波及他家。蘇公詢問街坊:“此何家店面?”街坊道:“乃是開泰綢莊。”蘇公、蘇仁聞聽,大驚失色。有人嘆道:“可惜店鋪內數千匹綢緞毀於一炬。”蘇公頓時木然。

卻見那大火前有人跪地嚎啕大哭,正是羊修竹。其後羊幸言呆若木雞,似有悲色。偌大一家綢莊竟在大火中灰飛煙滅、鬼爛神焦。

蘇仁感嘆萬千,喃喃道:“持強必弱,物壯則老。此天之道也。”蘇公眼望那熊熊烈火,聞得蘇仁言語,不覺一愣,不由想起佛印禪師來。蘇公離京外調之日,佛印禪師出送三十里,道:“學士臨行,貧僧有一言相贈。”蘇公道:“禪師請言。”佛印道:“盛極必衰,否極泰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蘇公心中暗笑,口中卻道:“子瞻謹記。”今見開泰綢莊毀於大火中,豈非正應了佛印“盛極必衰”之言?莫非蘇某前程仕途竟如開泰綢莊一般?

正胡亂思索間,忽轟的一聲,驚得蘇公一震,急忙看去,卻是那屋脊、脊檁坍垮下來。蘇公問街坊道:“何故著火?”左右街坊皆言不知。蘇公心中詫異:“開泰綢莊已數十年,燈火管制甚嚴,豈會無端著火?莫非有人故意縱火不成?若系人為,此廝或雜在人中,幸災樂禍?”蘇公悄聲告知蘇仁,二人分頭細細察看,無有可疑之人。蘇公心中暗道:“莫非是我多疑不成?”那巡城官無意間見著蘇公,急忙上前施禮,並稟報火災情形:原來,那開泰綢莊有十名夥計,分居在前院、後院,約莫子牌時分,一夥計出房便溺,卻見庫房火光熊熊、濃煙滾滾,急忙呼叫眾夥計。待眾人提水來救,那火苗早已上房矣。蘇公詢問起火緣故。巡城官道:“何故著火,尚不清楚。”蘇公令其速速查明。

次日一早,蘇公正欲升堂,巫相欽急急來見,蘇公道:“巫大人必是為昨夜之火而來。”巫相欽嘆息不已,道:“不想偌大一家綢莊一夜間竟成灰燼。細細想來,其中頗有蹊蹺。下官以為,此便是那絲綢陰謀之真實意圖也!非欲買之,實欲燒之。”蘇公不動聲色,問道:“巫大人以為開泰綢莊之火乃人有意為之?”巫相欽道:“正是。湖州盛產絲綢,故多絲商,祖祖輩輩,甚為注重防火。凡綢緞庫房院內皆有水缸,日夜蓄水。且四周隔火,即便星點火種亦不可入內。據下官所知,湖州數年來不曾有絲綢店號著火之事。下官竊以為,昨夜之火,絕非無意。”蘇公道:“依巫大人推斷,那縱火者系何許人也?”巫相欽茫然道:“此般大事,無有證見,不敢妄言。”蘇公道:“本府已令巡城官查勘此事。今開泰綢莊綢緞盡毀,恐湖州綢價受震大動。煩勞巫大人料理平息。”巫相欽唯喏道:“此下官之職責。”

巫相欽告退離去。不多時,趙虎來報,只道那隱身僻巷的劉四郎正是多方查尋的烏篤卓。蘇公聞聽,大喜,遂加派公差嚴密監視,並再三叮囑趙虎,切不可打草驚蛇。趙虎領命而去。蘇仁於一旁道:“老爺以為那劉四郎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