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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蘆葦蕩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敵人的火力密集且射程驚人,但還是力不從心。叼住削好的葦管兒,我把臉悄悄沒入水下,雙手抓著葦根,垂直起落,既不使蘆葦異常晃動,又可使身體慢慢下潛,如同沉底的青蛙,直到蹲進河泥裡。

兩架呼嘯的直升機依舊一左一右,並駕齊驅,他們掃射完一輪,又裝好子彈準備新一輪掃射。剛才的威懾是在警告,警告我不要輕易還擊,否則打碎的就不只是葦草和濺射起來的泥漿,而是我的肉身。與此同時,這幾個海盜還可以從容地採取下一步措施。

我從廝殺的地獄摸爬滾打出來,成了一個想忘卻殺戮卻又被殺戮啟用的男人,面對敵人的陰險,自然能看透他們的花花腸子。他們壓低飛翔,就是想利用螺旋槳的巨大風力,吹開浩浩蕩蕩的葦草,將我暴露在機槍射殺的視野裡。

“嘟突嘟突嘟突”我聽見兩架直升機的噪音,從山腳下的蘆葦蕩邊沿,朝我這裡逐漸提高分貝。他們飛過來了。我跪在一米半深的蘆葦蕩水底,儘量蜷縮身體,減小可能中彈的面積。除了絲絲細微的呼吸,我眼前還是漆黑一片,沒有視覺和嗅覺。但湖面上,強大的聲波震動和螺旋槳掀起的風力,迫使水波左右晃動,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兩架搜尋過來的直升機,很快就要從我的上方掠過。

厚厚的狙擊偽裝,裹在我的身體上,上面的布條,猶如一根根浮動的海帶,將我偽裝成了一大灘水草。假如敵人只用眼睛,不用思維判斷和推理,休想察覺出這就是他們要射擊的目標。

聲波越來越大,水面上的晃動也越來越強烈,雖說敵人很難發現自己,但畢竟是在對方的機槍下面,假如他們謹慎入微,凡瞅見水下可疑的陰影,便射來幾顆子彈,我可真要陳屍爛泥了。一想到這裡,冷水直往我豎起的汗毛孔裡鑽,令我忽冷忽熱,難受異常,不禁哆嗦了幾下。並且,我已經感覺到,有什麼黏黏糊糊的東西,正使勁兒吸附我臉上劃出的傷口中。

抓在葦根最底部的雙手,無法空出來一隻,去揪面部那令人驚恐的東西;生怕一不留神,蛙勢趴伏的身體會像木塞那樣,嗖地浮出水面。對我來說,這又是一個漫長的一分鐘,它令我度日如年。

兩架獵殺我的直升機,擦過頭頂,朝蘆葦蕩深處飛去,我幾乎竄出口腔的心臟,這才略略回縮,沒跳出來砸進軟泥底下撿不回來。鬆開攥著的葦根,讓身體自然而緩慢的浮出水面,伸直雙腿虛踩底下的河泥,保持站立的姿勢,同時拽過身後的狙擊步槍,使之夾在隨波晃動的蘆葦叢中,魚目混珠地斜豎起來,指向一千一百米遠的兩架鐵鷹。

槍管兒的彈道,可能有些潮溼,但裡面肯定沒鑽進泥沙或其他雜物。安全套的功效很好,用在人身上,可以預防病菌甚至病毒的入侵;罩在槍管兒上,無論入河下海,同樣可以拒絕泥沙入侵。

八大殺手(一) 絕境求生,化身水鬼

5。絕境求生,化身水鬼

那幾條黏黏糊糊的東西,在我的頭冒出水面後,仍舊貪婪地吸附在我的面部,臉上瘙癢刺痛,像塗滿了辣椒。眼睛與面頰血肉相連,快速而主動地貼到狙擊瞄準鏡上,早點幹掉那兩駕直升機,好騰出空閒來處理這熱辣辣的痛。

遠處山頭上的太陽,開始泛起餘暉,有了夕陽的雛形。狙擊瞄準鏡裡的世界,充滿了血色,兩架扇動著螺旋槳的直升機懸浮在綠色汪洋的深處,酷似印在沖洗底片裡的兩隻蜻蜓。

蘆葦蕩的盡頭,猶如颳起了颱風,無數細長的葦杆兒,被氣浪蹂躪得左右搖擺,如高舉雙臂跪天疾呼的饑民。“你呼嘯的翅膀,嚇哭上帝的嬰兒,趴伏在結實的大地上,感恩生命”我一邊默頌聖經中的段落,一邊除錯著狙擊槍瞄準鏡的焦距。

由於站立在水中,胸口來回晃動著湖水,狙擊直升機的難度較大。我抬起腳跟,讓腳尖像鑽頭一般,使勁兒插進水底的淤泥中。這樣一來,身體就像砸進水中的一根木樁,削減了水波的搖動。

“T”型瞄準線逐漸對焦,右側那架直升機,尾翼沒與我的視線垂直,先打落它很有必要。“砰!”一顆飽含憤怒的子彈,在竄出槍膛的瞬間,震開緊挨槍管兒頂部的蘆葦,朝瞄準線已對焦的目標飛去。

狙擊鏡孔中,螺旋槳下的金屬轉軸,嗖的擦出一道火光。接著,煙火如同突然長出的黑尾巴,逐漸蔓延到蘆葦蕩上空。右側中彈的這架直升機,像被獵槍打傷的蒼鷹,機身開始劇烈搖擺,並失控地朝湖水傾斜過去。機艙前端的飛行員,坐在堅固的防彈駕駛艙裡,一時無法脫身,只能隨著墜毀的直升機,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