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兩年他就變成對月嘆息,對花落淚的嬌公子。
雖然千萬個不願意,玉臺築還是個知道輕重深淺的人,上了朝廷選妃圖冊如果不去就是抗旨;去了若是故意打扮得古里古怪或者弄出什麼花樣,就是對朝廷不敬,那是抄家滅門的罪名。故而今日他也細心打扮了一番,倒也是翩翩公子。他排在較後面的號碼,等得無聊,又和那些“淑賢”男子說不到一處,就退在邊上左顧右盼。目光在場上轉了一圈被一個人吸引住。
那也是前來選後的男子,年紀不到二十容姿俊秀,且身材修長,體形不是他身邊那些貴族公子長年居在深宅大院弱不經風的消瘦,而是在翩翩中透著恰到好處的力度。此人也站在邊上低眉順目,偶然抬一下眼,立得端端正正。這裡多的是名門大族的公子,人越多深分貴賤越是顯示得出來。比如玉臺築,雖然沒興趣和那些人多說話,可頂著西城照容的名號時不時就有人湊過來討好賣乖。而那個人在那裡站了許久幾乎沒人搭理,可見不是名門子弟。正想著那少年抬了下眼正好和他目光相接,少年淺淺笑了朝他點了下頭。玉臺築起了好奇心向旁邊兩個賣乖的青年點點頭告一聲“失陪”,朝那少年走了過去,到近前自報姓名家世又問他尊姓大名。
青年微笑行禮道:“小弟家名蘭,本名一個雋字。祖籍鶴舞郡治明州,家母在朝為秋官三位司救,名字叫卿頌。”
玉臺築“哦”了一聲,說原來是蘭司救的公子,令堂也有好幾次到寒舍來,倒是沒見到兄弟你。
蘭雋低聲道:“小弟好靜,又素來怕見大場面,閒暇只喜歡躲在房中看看書,或者侍弄花草,極少應酬。”
玉臺築聽他說話見他舉止都透著一股沉靜優雅,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寧靜端莊,和那些一口一個《男德》的賣弄截然不同。他心道今天這群人中也只有這個蘭雋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卓然,是真正有資格成為后妃的人。正想著袖子被人拉住往旁邊一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跟著走出兩三步才發現拉他的是蘭雋。正要問原委,一側目卻見剛剛站的地方邊兩個人正在說話,說著說著目光就往他這邊瞟,眉梢都微微上揚,唇角帶著一絲冷笑。他一看就知道原委,這幾個人一個是衛家大系公子,另一個來自紫家,都是選後中的熱門,早就熱衷於拿他行過暖席禮來說事,一臉“不乾不淨的男人也來和我們爭”。顯然剛才這幾個人又在說不中聽的話,蘭雋怕他聽了生氣才刻意將他拉開。想到這裡朝他微微一笑。
蘭雋也跟著笑了,低聲道:“那些人的話別放在心上。”
玉臺築點點頭心道愛說什麼說什麼,又不是我哭著鬧著要上選妃圖冊的。可對這蘭雋的心意頗為感動,此時聽到禮官又叫了一輪號,少年啊了一聲:“輪到我了——”
他微微欠身:“望你雀屏中選。”
少年愣了一下,頓時眼中都有些淚花,快速說了句:“承哥哥吉言。”說罷快步離去,玉臺築看著他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這麼個乾淨純潔的孩子,真入了宮,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後宮爭鬥中生存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他也被叫到號,他滿心盼望第一關就落選,能回去吃出門前洛遠許諾他的親手做的精美餐點;偏偏順利透過,於是不得不繼續等待面聖。一直熬到天色快晚,才輪到他最後一批進入,照例要展現一下才藝,彈琴、畫畫、寫字等等。一群人又折騰了半天,最後排好隊一個個到皇帝面前行禮,那就是判生死的時候了。
玉臺築這天一身淺天藍綢衫,冠綴明珠,帶系玉佩,端的清雅端莊,可是和周圍那些面如冠玉、目似郎星的青年比起來,就遜色許多。在當中裡走上前,端正行禮,自報家名本名,然後低眉順目等著皇帝欣賞,也就是那麼一會兒,司禮喊“下一位——”
於是,玉臺築就知道自己已經落選了。
上篇 第十六章 宮牆柳 下
按照慣例入選眾人最後的地位落定在十天之後,然而不過三四天有門道的就能將人選打聽得八九不離十。第五天起司救蘭頌卿的府邸突然熱鬧起來,而且還都熱鬧在晚上,每天都有好幾撥人上門,帶著禮物滿臉堆笑,見到卿頌點頭哈腰連聲說恭喜。
第一日卿頌還疑惑得問喜從何來,第一個來道喜的是紫家的人,湊近耳邊道:“司救大人,您要當國親了。”卿頌大吃一驚往後退了兩步道:“大人莫開這樣的玩笑。”
“蘭大人,這玩笑我怎麼敢開。皇上看中了你家公子,蘭少爺要成我們蘇臺的皇后了。”
“這——朝廷的詔書還沒下來,您怎麼”
那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