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東西,儘管鳴瑛竭力去忽視或者隱藏。對於清揚的命令他還是儘可能的去完成,現在還不是做出決斷的時候,清揚或者迦嵐,或者轉而效忠於凰座上偌娜。動盪不安的氣氛已經在安靖全國蔓延開來,作為西珉人,他不可能像昭彤影那樣既欣喜於機會的到來,又為國家陷於戰亂而痛苦。在他而言,幾乎是用愉悅的心情看著一個動盪時代的到來,並且計算著他能夠在其中得到怎樣的機會。
這兩天除了例行公務和新年準備外,他還多了一份意料之外的責任——照顧晉王。晉王是來祭奠母系先人的,雖然蘇臺晉恨不得直奔清平關去找凝川,可他找出來的藉口總還得先完成一下,否則他幾乎不敢想象回京後會面對水影什麼樣的臉色。
他攤上這麼個差事完全是因為晉王的“厚愛”,他在京城和親王府與年輕的蘇臺晉見過幾次面,而晉王恰恰是個戀舊的孩子。晉王在丹霞郡守府受款待的時候他正好錢去稟報公務,晉王高高興興叫他的名,親熱地和他說話,還熱情地告訴他“本王離開京城的時候和親王府一切安好,王姐還託本王帶了禮物給卿。”
對於丹霞郡守這樣身份的地方官而言,伺候晉王這樣不會在朝政上有影響力的王爵是吃力不討好的事,當天晚上就把他叫去說:“晉王前來丹霞是我們丹霞郡的福氣,我等官員須得好好照顧晉王。我看卿細心過人,又是晉王殿下舊識,便委託於卿,反正卿年底前也要去一次清平關,正好陪伴晉王殿下。”
現在他就陪伴著晉王殿下在清平關中,丹家有一代族長在清平關任上殉職,葬於清平關外的山間,蘇臺晉的祭祖當然也把這位祖先包含在內,於是這一天他帶著王府從人在一隊清平關守軍的保護下出城祭奠。然而,直到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蘇臺晉依然沒有回來。
“即便是貪玩,花的時間也太長了”,明霜在半個時辰前又派出一隊士兵去迎接晉王,現在考慮是不是該繼續增派人手,包括他自己。
“照理說不該出問題”,他這樣想。雖然清平關外幾乎每一寸地方都在官府和丹霞大營的雙重勢力範圍內,但是丹霞大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主動襲擊過官府中人。而晉王去祭奠的那位將領三十年來在清平關皆備受懷念,即便是丹霞大營也沒有理由和她的後人過不去。
“如果晉王出了事”這個念頭一掠過,一陣寒意順著脊背上來,如果晉王在清平關有了個三長兩短,他也沒有什麼未來可言了,而和親王絕對不會為救他費哪怕一點氣力。
明霜站起身一邊吩咐增派人手、給他備馬,一面大步向外走去。護衛晉王的人加起來有幾十個,還不算那些宮侍,這種情況下如果出了什麼事,那敵人只有一個可能——丹霞大營。他嘆了口氣——襲擊丹霞大營絕對不是什麼愉快選擇,他也沒有勝算。
剛剛走到門口外面傳來不同尋常的喧譁聲,轉眼間一名士兵跑到他面前跪倒氣喘吁吁的說:“晉王殿下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遇襲!”
“怎麼樣?”
“殿下安然無恙!”
他呼了一口氣,提起袍子向門外飛奔。剛到門口,晉王也到了,出門的時候坐的轎子,回來的時候騎著馬,頭髮披在肩上,衣衫也有些髒,顯然經歷過不怎麼愉快的事。他三兩不上去跪倒馬前請罪,聽到晉王爽朗的聲音,在高處,但是溫和,略帶笑意連聲說“起來起來,不用怕,本王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他起身,晉王站在他面前,開朗的笑著,然後指指身後一人:“卿若是過意不去,就替本王謝謝她吧。”
那人往旁邊站了一點,讓明霜能夠看到她,然後帶著難以形容的笑容一躬身:“民女凝川見過大人。”
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完美的表演了一番初次見面的客氣的景象,事實上凝川和明霜兩人早已認識。不但早已認識,衛方等人初次到清平關,凝川夜闖客棧中了水影埋伏時正是透過明霜的房間逃脫的。丹霞大營的二當家剛剛搭上鳴瑛這條線的時候,少朝確實認真考慮過透過和親王接受朝廷招安,讓丹霞大營的姊妹兄弟能夠重返家園。為此她讓丹霞大營幾個當家中最為聰明伶俐且又精通富貴人家禮儀的凝川出面,與鳴瑛幾次相見,暗中調查清揚的品行為人。在此期間,少朝為和親王府作過一些不痛不癢的事,例如收留逍尹等等,凝川自然與明霜有所往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從第一次見面起就互相不喜歡對方。
凝川性情活潑,談笑無忌,嫌明霜過份矜持甚至到了呆板的地步;而明霜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談笑無忌